这世上总是光怪陆离,世家子弟的相处也并不友好,纨绔总是看不上纨绔。
这次沈愈没再吼他,也跟着附和:“泽儿,你性子就是太内敛,有时锋芒也得外漏一下,不能让人骑在脖子上。镇北王这边你不用担心,只要他向万岁提亲,就是悖了我沈愈的面子,我肯定不能惯着。我沈家的媳妇,不会让别人惦记。”
“霸气!”沈幕安举起大拇指,满脸敬仰,随后往夏泽那边探身,神秘兮兮道:“你可能不知道,咱爹自从參了江隐之后,在朝堂上那是直接放飞了,横得很。你记住,对待情敌绝不可心慈手软。”
沈愈和沈幕安难得同步,面上皆是虎视眈眈。
夏泽意味不明得扫他们一眼,微勾唇角应道:“是,我心里有数。”
今日沈愈格外高兴,手中的酒盅起起落落,就没消停过。沈幕安和沈德卿也是个喝家,唯有夏泽咽的有些艰难。昨天公主特别交代不能多喝,酒过几巡后,他便找了个由头不饮了。
这顿家宴直到丑时三刻才结束,昨夜本就没休息好,再加上吃了这顿聒噪的饭,夏泽觉得脑子里乌烟瘴气,让他昏昏沉沉。
他看了眼天色,起身
“这是公主送给父亲的贺礼,让我带话,祝太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着,他将手中红缎金丝绣云纹的锦盒递给沈愈。
“真没想到殿下还记挂我。”沈愈喜出望外,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串难得的麒麟眼菩提手钏。
他眼睛一亮,拎起来在手头摩挲一下,赞道:“上品。”
“那是自然,公主出手,能拿来孬物吗?”沈幕安乐颠颠道。
夏泽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再耽搁下去怕是府里那位祖宗等急了。他起身与众人道别,脚下生风似的往府外走。
“弟弟!等等我。”
快到穿堂的时候,沈幕安的声音传来,夏泽顿住步子,回头就见他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夏泽望着他,“什么事?”
“这个给你,回去好好看看。”沈幕安将一个蓝稠布裹塞到他怀中。
夏泽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随后打开了包裹。
里头是几本书,他翻弄起来,眉头浅浅拧在一起,“床笫三十八式,助孕秘籍,风月术……”他冷眸一抬,“我需要看这种东西吗?”
“怎么不需要,学无止境!”沈幕安替他重新将书包好,面上大剌剌的,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是我一直珍藏的,忍痛割爱都送你了。哥哥够意思吧?拿好拿好,一定要仔细研读,百易无一害。哥哥先走了,再会!”
说完,他一溜烟就跑了,空留夏泽一人怔愣在原地。
入夜后,瑛华去了浴房,为了调整月事,每日她都会泡药浴。虽然麻烦,但乐此不疲。
偌大的寝殿就夏泽一人,有些空空荡荡。香笼里染着瑛华最爱的罗湖熏香,他深嗅了一下,躺在榻上百无聊赖。
忽然眼眸一闪,起身从妆台旁的柜子底层拿出了沈幕安给的书,挑出一本翻看起来。
本来是消磨时间,他却越看越认真。以往他全凭本能摸索,原来这男欢女爱里面还真有不少道道儿。
不知过了多久,廊下有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他迅即敛回神思,将书本藏在了褥子下面。
瑛华很快进了寝殿,夏泽甫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她穿着素白中衣,乌黑柔亮的秀发披在肩头,未语人先笑,叫人忍不住呼吸一滞。
两人的眼神胶着在一起,谁都没有松开的意思。瑛华双手背在身后,婀娜多姿的走到夏泽身前,故作神秘地问:“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夏泽唇角轻弯,携出一股风流意态,“猜不到。”
“给。”瑛华将手中一捧海棠花堤在他面前,音色带着些许倨傲:“鲜花送美人。”
海棠花红艳欲滴,是富贵的血色,散发着清雅的香气。夏泽眼瞳中被花色浸染,潋滟异常,刚想接过来,却低头打了几个喷嚏。
瑛华一愣,“怎么了,是不是受凉了?”
好半天夏泽才缓过来,搓搓发痒的鼻子,悻悻然道:“我对花有些不服,离近了总会打喷嚏。”
“……这样啊。”瑛华有些沮丧,将花收回来,柔白的指尖掐了几片花瓣,“难得我亲自折来的,扫兴。”
不忍悖了她的心意,夏泽笑道:“不过我现在好多了,烦请公主把花送我吧。”
“算了吧,我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吗?”瑛华爬上榻打开轩窗,直接将花扔了出去,随后坐在矮几前,双手捧着腮,与夏泽面对面,神色有些哀怨。
知道她小性子又要上来,夏泽微微叹气,眼眸中仿佛盛上了外面的轻纱月光。
“我有你这朵这娇花就够了,其他的,入不了我的眼。”他拎了蜜饯含在嘴里,微微探身,送到了她的唇畔。
蜜甜自口中浸染,还有他撩人的慰藉,仿佛要将瑛华堙灭在这一池难言的温柔里。
夏泽松开她时,她面染朱色,心头的滞闷也消失殆尽。药汤泡的她有些昏头昏脑,她绕过矮几,一股脑趴在夏泽怀里。
夏泽将她散落在面上乌发拢到耳后,“怎么了?是不是泡太久了?”
瑛华阖眼点点头,“好像是。”
“那就别抱着了,自己风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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