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之气在口中扩散,聂忘舒委屈的捂住脸,“你干嘛打我!”
“你说呢?”夏泽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昨天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噢,那个啊。”聂忘舒愕闷过来,笑道:“我这不是为你们好吗?促进你们的关系呀!”
“还真是大言不惭。”夏泽冷哂道:“促进我们的关系,给我喂春-药?”他顿了顿,“为什么你喝了没事?”
“因为我有解药呀。”聂忘舒满脸得意,眼见夏泽又要开打,他神色一凛,轻巧转身褪下外裳,逃脱了钳制,“我这是为你们好,你再打我,我可是要还手了!”
夏泽将他的外裳仍在地上,怒叱道:“随便!”
一刻钟后,夏泽将金疮药涂在聂忘舒的脸上,使劲捻了捻。
“啊疼——”聂忘舒咬牙哀嚎。
夏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将金疮药盖好,仍在桌子上,“下次你要再敢胡来,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你这个没良心的。”聂忘舒忿然说:“自己下不定决心,我来帮你,你还恩将仇报。”
夏泽有些不耐烦,“你能不能别说了?”
“我凭什么不说?”聂忘舒伸出食指,在他脖颈红-痕上点了点,“是不是小殿下对你的态度好多了?”
“……”
夏泽如梗在喉,回想到昨晚的疯狂,心底羞愧难当。
本就许久未有云雨,再加上药劲,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急切向她索取。一夜耳鬓厮磨,天快亮了两人才消停下来。他起身时,公主还在沉睡。
想到这,他攒起眉心,“她现在身体不好,你要我说多少次?”
“瞧你小题大做的。”聂忘舒白他一眼,“适宜的床笫关系有助于伤势恢复,气血通畅,懂吗?”
“……我懒得理你。”夏泽扭过头,不再看他。
冷不丁又想到了昨夜,公主抱着他,难以自持得唤着他的名字,徐音绕梁,现在还撩他心弦。
他不由抿上唇,神色忽然轻柔不少。
“这女人呀,你得摸到门窍。”聂忘舒一副老行家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教起来:“性子刚烈的,你就得绵软一些,性子懦弱的,你就得强大起来。这样女人才能在你身上找到缺失的东西,才会对你上瘾,难以离开你。”
夏泽听在耳朵里,神情变幻莫测。
经过这一次,他大概摸到一点瑛华的命脉,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比如喝药,逼着她喝跟哄着她喝,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比如生气,若他早点用身体融化她,也不用遭这么多天冷落。
啊,他这该死的责任心!
“对了,你要的东西做完了。”聂忘舒将方才的手钏连同锻盒一起递给他,“赶紧拿走,回去哄你的小娘子去。别在我这待着了,看见你就生气。”
夏泽一愣,旋即收起神思接过锻盒,一串拇指腹大的金珠璀璨夺目的摆在里面,配得上雍容华贵的她。
“这金珠费了老大劲儿才凑齐,你给的钱不够,还得再补我。”聂忘舒抱手而站,被打几下心里烦闷,面上摆出尖酸刻薄来。
自打跟公主好了之后,夏泽一向是银票不离身,当下全都掏出来扔在桌上,“不够再去找我拿,两清。”
说完,他将锻盒阖上,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歡,你还真给啊!”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聂忘舒气的跺跺脚,半晌狠叱道:“狼心狗肺!”
回去的路上,夏泽拐了个弯来到清河边上。
春风和煦,清河两岸垂柳蓊郁,宽阔的河面波光粼粼,偶有几艘小船摇晃着掠过。
这里白日也有出摊的小贩,夏泽挑了几家干净的,买了点她爱吃的小玩意,这才回到府中。
自从受伤后,瑛华已经两个多月没出过公主府的大门了。夏泽不让,她也很听话。眼下养伤才是第一要务,身体是本钱,她还有很多事需要做。
天气大好,她在屋里待腻了,叫人在院中老槐下摆了一张软榻,周围撑起帘幔遮风,悠哉悠哉的躺在里头。
昏昏欲睡时,有人为她盖上一条软褥。
看清那人的面容,她又精神起来,手撑着软榻折起身子,嗔怪道:“你方才去哪了?我让人找遍整个府邸,都没你的影子。”
夏泽将她散落的鬓发拢在耳后,温声说:“我去了清河那边,给公主买了些小食。已经给下人了,待会给公主端上来。”
其实青河边上的小吃也没有多特别,对于瑛华来说,就是图个新鲜。但她好久没出门,如今格外想念外头的味道。
难得夏泽如此熨贴,她本能想去抱他,然而却想到了两人似乎还在生气,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尴尬过后,手被夏泽拉住,瑛华直接扑到了他怀中。
“和好吧,好不好?”夏泽紧紧抱着她,温热的掌心抚在她肩头,“我知道错了,整日整夜我都心疼难受。这么多天了,公主也折腾够了,放过我吧。”
沉而慢的声线徐徐流溢,仿佛催眠似的,让浮躁的心逐渐安稳下来。瑛华盯着他襟口处的云纹暗绣,深潭一样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微光,如破冰封,瞬间晕染。
沉默许久,她攥紧了夏泽的衣裳,“若再犯一次,我就把你送东宫去。”
“不会了。”夏泽胸口重重起伏一下,垂头在她额前印了一下,“我只会好好护着你,其他事,我一概不会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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