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华嗡哝着:“你再陪我睡一会吧,我好困。”
“……好。”夏泽解下佩刀,坐在床沿上,最后在她不悦的眼神下徐徐褪下衣袍,躺进被窝。
瑛华这才笑逐言开,满足的来个章鱼抱,阖上眼没多时就睡着了。
怀中人呼吸均匀,夏泽温柔的睇她一眼,又看向床幔,手指一圈圈绕着她如缎般的秀发。除此之外,他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
就这样熬啊熬,瑛华睡醒的时候,他胳膊发麻腰也酸痛,下床活动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翠羽早早就带着漱盥婢女在外面候着了,自打两人睡在一起后,起的一直比较晚,她们也习惯了。
听到寝殿有动静,翠羽便叩叩门,得到允准后带着婢女们进去替公主洗漱。
穿衣的时候,瑛华饶有趣味的望着低头捶腰的夏泽,“怎么,昨天用力过猛闪腰了吗?”
翠羽一听,差点把她前襟的系带绾成死扣,心道这两人真是愈发没有底线了。回想到昨晚公主姣媚的吟哦,盘旋在乐安宫迟迟不肯停歇,她都跟着春心荡漾了。
夏泽有些尴尬,肃着瞟她一眼,拿起佩刀就到外面候着了。
瑛华对着翠羽哧哧笑道:“又害羞了,是不是很可爱?”
“公主,夏侍卫面皮子浅,您当着外人就矜持一点…”翠羽跪在地上替她整理裙摆,“难得人家晚上那么卖力,你还调笑人家,像话吗?”
“你这倒是替他打抱不平了,忘了谁是你主子了?”瑛华故作姿态的轻拍她的发髻,惹的发钗上小珠串子摇摇欲坠。
“嗐,若非主子是您,奴婢才懒得说。”穿戴完毕,翠羽站起来搀着她坐在妆台前,一边替她挑选螺黛,一边絮絮叨叨:“这男人呀,一旦上钩就哄着点,公主不能总是任性,得对夏侍卫好一点。”
“我对他不好吗?”瑛华乜她一眼,“他要我的公主府,我现在立马就给他。”
“是是是。”翠羽替她画眉,“公主自然阔绰,但夏侍卫不是那贪图富贵的人,您得走心。”
“走心……”瑛华咕哝一句,本能的挑了下眉梢。翠羽立马失手,浅墨色的线条一下子勾到了她的眼皮上。
“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公主恕罪!”眼见如此,翠羽惶惶请罪。
瑛华不以为意,转而就慌张起来,“坏了,你不说这事我都忘了。尚衣局的衣裳应该做好了,你赶紧去取,妆我自己画。”
“……哦,好!”
翠羽拎着裙角,兔子似的跑出了寝殿。
半个时辰后,翠羽从尚衣局里领来了新衣裳,足足装了三个大木箱。
夏泽怔怔的看着小厮们吭哧吭哧得把木箱抬进了寝殿,正寻思着这里头装的什么,就听到瑛华从寝殿里喊:“夏泽!你快进来试试衣裳!”
“……”
瑛华为了十五那天的入谱礼示提前为夏泽定制了很多衣裳,面料奢华,各色的毛裘大氅,宽袖长袍,款式繁多。
整整两个时辰,夏泽什么事都没干,不停的在穿衣脱衣,穿衣脱衣。
瑛华梳头的时候他在换,午膳用完了他还在换,他感觉这辈子换的衣裳都没有今天多。
平时他一直习惯穿戴利落的窄袖常服,这样雍容华贵的衣服穿起来简直累赘又繁琐,虽然有婢女伺候着,他还是累到冒汗。
换到第三个大箱子的衣服时,夏泽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了。
“公主,别再挑了。”他一脸生无可恋,“就这身吧,我觉得这身挺好的。”
“不行,后天可是大日子,必须要穿戴刮净,显出我公主府的气势来。”瑛华大手一挥,支会着婢女,“给夏侍卫脱了,再换……就那身吧,狐裘那个。”
“……”
夏泽阖上眼,心死一般伸开双臂,任由她们捣腾去吧。
明明他以前的衣裳也不错,衣料比一般的富贵人家还要好,随便穿一身去就可以了。奈何公主办事从来不打招呼,委实让他无奈。
直到申时,瑛华才一锤定音。
夏泽心想着这祖宗总算折腾完了,正要长舒一口气,没想到瑛华又让翠羽取来一个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全是男士发冠,黄金掐丝,各色珠玉,密密麻麻不可罗列。
瑛华明灿灿的笑着,“这都是父皇赏给我的,快试试,挑个最英俊的。”
“……”
这一刻,夏泽真的要疯了。
月色渐浓,万籁俱静,唯有朔风刮起旁逸斜出的枝桠,拍在轩窗上发出不规则的嗒嗒声。
沐浴完毕的夏泽躺在公主的床上,小臂搭在额头处,疲累的阖着眼。
他在禁军当职时,领过两天两夜不合眼的任务,那时候都没感觉像今天这样累过,腰酸背痛,头也跟着昏昏沉沉。
当初禁军负责他的督头喝醉了酒,告诉他男人最好别找媳妇,管的那叫一个烦。
他当初还觉得督头小题大做,现在看看还是他太年轻。
这不,一旦沾染上女人,他整个生活天翻地覆。
尤其是把心交出去后,凡事都身不由己,连个重话都不敢说,生怕惹了她伤心。
在他失神的时候,寝殿的门被人打开了。
吱哑一声唤醒了他的神志,夏泽还没来急的起身,随着砰砰砰的小跑声,瑛华已经纵身跳上床,直接骑上了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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