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第一次误会汤曼青“背叛”自己时,施暴过后,对于汤曼青过分激烈的自残行为,厉骞还有过几分悔过的心情,那么第二次确信对方在和警方狼狈为奸时,厉骞转念一想,已经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恶感了。
没有人可以让他在同一个地方摔上两次跟头,就算是曾经阳春白雪,后又被他扯落泥泞的汤曼青,也不可能。
他的高傲不允许,他的地位不允许,他这辈子所受到的教育与世界对他的馈赠也不允许,尤其是在他这一年来,多么用心宠爱弥补她之后。
这种刻骨的背叛,他根本接受不了。
相比汤曼青根本不会爱上他这件事会给他带来的伤感,这一次,他的情绪已经完全被强势的愤怒所压到。
他爱的人,想要屈尊降贵迎娶的人,竟然始终待他两张面孔,在他面前扮演深情,可一转头就心心念念要置他于死地,而理由,无外乎是因为别的男人,这根本是种世间最恶毒的欺瞒。
这世界上,只有疯子才会原谅这种红杏出墙的贱女人。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捉她去被浸猪笼。
但汤曼青始终是他魂牵梦绕的物件,既然他不能在猎物活着时成功俘获她,那么拉满弓箭,给她致命一击待她死后,到时候她从头到脚凉透了,便可以全心全意地被他占有了吧。
也许烧成骨灰去制作一枚钻石戴在手上,亦或是将她直接装箱冻在水晶棺里,摆在翠山的地下室,让她死不瞑目,眼睁睁看着自己是怎么宠爱下一个情人的。
如此密集地思虑着对付她的办法,厉骞在收到消息后,应对汤曼青的背叛就显得十分游刃有余,他并没有像一年前暴怒后找她要个说法,反而还很有闲情逸致地,一如既往地去施虐温存。
干完她之后还给她读了一篇自己即将同前女友完婚报道。
如愿,厉骞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任何妒忌的神情,果然,她不爱他。
心里大概只痛了一秒,还来不及分辨其中嫉妒的滋味,就被他过分理性的头脑压下去了,分别前的那晚厉骞还是笑眯眯的,躺回床上时却突然要求她跪在床边,学古代的仕女位置执扇纳凉。
他回忆起两人之间的往事,心头寒得像冰,一夜无眠,就眯着眼睛一寸寸看她的模样。
这美人在骨,何况汤曼青皮相优秀,这一年来被他调教的更出众,连每一根汗毛,都是他喜欢的类型。可惜了。
就在那一晚,厉骞终于想好了要怎么送她走,以往他不过是在酒场上跟她开开玩笑,她光是看到别的男人伸手搭她的肩膀,都能吓得鼻尖儿冒汗,眼珠乱颤。
那既然对他的臣服和恐惧也是演出来的,不如就便宜了赵甄晓和他手里那群喜欢淫乱派对的各方权贵。
养了她这么久,总该有些回报。
为艺术献身,她应该感恩戴德。
说实话,脱离了那层追求冷月的狂热,对生意人来讲,现金和汤曼青相比,当然是真金白银能陪伴他更久。
何况有了钱,他还可以找到下一个汤曼青。找不到,那他就找人照着她的模样整。
他以往自觉有多爱汤曼青,发现后就有多恨她,他要她在死前都对自己充满忏悔,后悔对自己的背叛。他的宝贝,他本来死也要带走,可她却自轻自贱,甘愿做个下贱的玩物。
那就由不得他痛下狠手。
不过不用担心,汤曼青不是最爱她姐姐?
那她被人玩死后,她姐姐也马上会追着她去的,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人一起作伴。
对面“厉骞”那些恶毒的话音刚落,厉骞已经面无表情地躲开他准备走进车里。
正主没在他这条狗身上得到想要的反应,还挺失望,不过想想也对,疯子会爱人吗?连自己都不爱,对牛弹琴罢了。
他用鞋底踢了踢车子的轮胎,不大满意地挑起眉毛,唇角削讥:“你在境外杀人的事儿,老爸还不知道,劝你安分点,如果事情暴露了,不是死你一个就够解决的。”
“多吃药,少发疯。”
“狗玩意儿,拖累到我你承担得起吗?白痴。”
撂下这几句狠话,正主整理一下袖口,哼着德彪西的月光往自己车上走。全然不知道,除了翠山养的猫,暗中养的狗,连养了他几十年的母亲,也已经为他备好了凶险的杀机。
这车一旦启动,就是去往无间地狱。
两车就此分别。
那边车里的厉骞合着眼睛,后视镜闪过一段白绸似的月光,点亮他半边眉眼,可他静静的,仍然没有任何波动,就跟没听到刚才那番话一样,欣然前往已经被正主透露给汤曼青的地点接货。
警察已经被人提前困在赶到的路上,可没想到现场仍然有人想要厉骞去死。
当来路不明的子弹射漏他身体的时候,厉骞手指捂着伤口,终于露出个无比放松的表情。
“厉骞”没有撒谎,汤曼青不爱他,汤曼青还背叛他。
濒死的时候,他想到坠落山崖的车子,有些替汤曼青开心,又有些莫名的怅然。
开心自然大过怅然,而至于那些怅然到底是什么感情,也很快随着昏迷识别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