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瑟抿住唇,试图用亲情动摇他是不可能了,他和宝乐公主之间根本就是个死结。
与其跟他硬碰硬,倒不如先顺着他来。
若她没有猜错,他们届时准备用她来要挟司徒声,也就是说,她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
他们大概率会先将她关起来,待到有需要时再放她出来。
昨日司徒声已经将金铃还给了她,如果被关起来的时间足够充裕,那么她就可以凭靠金铃向司徒声求助。
到底是太上皇的血脉,司徒岚一眼便洞察了她的想法,他微抬的下颌线轮廓清晰:“你是自己交出金铃,还是让他们从你手里抢走金铃?”
说这话时,他唇畔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嗓音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冷意。
林瑟瑟两个都没选,她把金铃从手腕上拽了下来,在司徒岚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将金铃放在喉间,直接吞进了腹中。
司徒岚:“……”
他沉默一瞬,望着她的眸光略显愕然。
待他回过神来,却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好,好啊!不愧是我弟弟看中的女人——”
林瑟瑟冷着一张脸,面上毫无惧色:“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从我腹中取出金铃,否则你休想拿到他的金铃!”
金铃连着司徒声和暗卫们的性命,倘若这金铃被司徒岚毁了,那司徒声也会死掉。
她不会再相信司徒岚,更不会将这金铃交付给他。
她只能赌一把,赌他不会现在杀了她。
司徒岚敛住笑意,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擦拭着眸中笑出的泪水:“这种逞能的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
他的嗓音微凉,语气不带起伏的说道:“倘若站在你面前的是太上皇,别说是剖腹取出金铃,他会把你的肠子也一起拽出来。”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林瑟瑟却一点都不恼。
因为她知道,司徒岚说的是事实。
以太上皇的脾性,她要是敢说这种话,太上皇就敢杀了她取出金铃。
见太上皇已经走远,司徒岚也不欲再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还要赶回去参加后日纯嫔的认亲宴。
他让人将林瑟瑟打晕装进麻袋里,乘着马车回了京城。
林瑟瑟被他扔进了景阳宫的暗室里,司徒岚命暗卫和禁军同时守在殿外看着她,免得她逃离暗室。
她足足昏迷了一整日,才从麻袋里爬了出来。
林瑟瑟和祺嫔,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祺嫔似乎还记得她,眼眸中丝毫没有恐惧之色,只有满满的疑惑。
她挑了挑眉,司徒岚就这样把她扔在暗室里,都不让人捆住她的手脚,难道就不怕她伤害祺嫔?
还是对于他们来说,祺嫔的死活根本就无关重要?
林瑟瑟恍惚了一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她坐在地上,将脑袋尽量贴近腹部,整个人呈‘U’字状,一遍遍的低声唤着:“哥,哥哥……司徒声?”
肚子里毫无回应,她也不知道隔着一层肚皮,司徒声到底能不能听见她在叫他。
不过司徒岚既然没有对她做什么,放任那金铃在她肚子里,那想必她这样做肯定是不管用的。
在林瑟瑟唤了无数遍后,她哑着嗓子决定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开始用手指抠嗓子眼,试图将金铃从胃里呕出来——若不是纸片人都不会拉屎,她觉得拉出来可能会更好。
林瑟瑟扶着墙壁呕个没完,连胃酸都要吐出来了,也没吐出那金铃来。
她的面前蓦地多出一只苍白的手掌,掌心中攥着一条素色手帕,似乎是要递给她擦嘴用。
她含着眼泪抬起头来,便看到了祺嫔那张充满好奇的脸庞。
林瑟瑟想起自己的行径,面色微窘,她接过手帕:“谢谢。”
她将自己收拾干净,盯着那暗室的墙壁,犹豫着上前扭动桌上的白玉瓶,开启了暗室的大门。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墙壁裂开一道缝隙,她抬手推动那扇会旋转的墙壁,还没刚看到一丝光线,眼前便倏地出现十几把剑刃。
禁军头领不带感情道:“王爷吩咐,若是娘娘踏出暗室一步,便打断娘娘的双腿。还请娘娘回屋去,不要让卑职为难。”
他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威胁,又或者更像是一种警告。
林瑟瑟没有走出暗室,她站在屋子里,视线落在与禁军站在一处的暗卫身上。
红衣禁军乃是太上皇的人,而身着黑衣的那几个则是司徒家的暗卫。
林瑟瑟也想不通,明明已经有禁军看着她,司徒岚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又在暗室外放几个暗卫看守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在那些暗卫之中,看到了蒙面的岁水。
这是自那日在普陀寺的山顶上,岁水假扮太后被她踹下悬崖后,她和他的第一次会面。
林瑟瑟并没有和岁水搭话,她的目光只在岁水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又移到了禁军身上:“我刚才吐了一地,麻烦你们来个人收拾一下。”
说罢,她侧了侧身子,以便禁军头领看清楚地上的秽物。
禁军头领警惕的看着她:“王爷并未交代过此事,恕卑职无能为力。”
天亮之后便是认亲宴了,燕王特意叮嘱他要看好皇后。
他必须要谨慎再谨慎,不能在此时,出一点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