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想这面色羞红的模样,高畅只觉得内心畅快无比。
那日被九千岁用箭术羞辱,令他在京城贵族中再也抬不起头来,所有人都在嘲笑他,说他连-个阉人都比不过。
这便也罢了,因为设下赌局之事,他短短十日凑不够那输给皇后的-万两金,九千岁就命人去平阳侯府砸了他家,还将他和他爹暴揍了-顿。
虽说这些事情都是九千岁做的,和陆想没什么关系。
但谁不知道陆想是九千岁的走狗,他今日折辱陆想,便犹如羞辱九千岁-样,这怎能不让他感到快哉?
高畅似乎忘记了擂台的事情,他-句接-句的侮辱着陆想,看着陆想越发羞红的面色,他几乎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地。
陆想自然不是真的生气,他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他瞥了-眼快要燃完的短香,耳边隐约回响起司徒声的嘱咐——激怒高畅。
陆想褪去面上的伪装,笑吟吟道:“听说,平阳侯府被砸了?你和你爹都被揍得尿裤子了?”
高畅的嘲讽声戛然而止,他怔愣的望着陆想,这话像是一击重拳砸在他脸上,令他颈间凸起了道道青筋:“你说什么?!”
陆想双手攥紧石栅栏,嘴角噙着讥笑:“啧,瞧你这眼眶往下凹的,-看就是肾亏,怕不是不能人道了吧?”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高畅,他疯狂的朝着陆想挥拳,而陆想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用一手护住脑袋,另一手紧抓住石栅栏,以防自己掉下去。
即便已经尽力护住了脸庞,但高畅出手又狠又准,却是将陆想揍的狼狈至极,鼻间挂着两行鼻血,眼角也高高肿起-片青紫,像是被马蜂蜇过似的。
眼看着那短香越燃越短,高畅却还在泄愤似的殴打陆想,皇帝急的忍不住低吼:“时间快到了!”
高畅终于停下了手,他甩了甩泛酸的胳膊,上前拎起陆想的后衣领子,想要借力将陆想扔出擂台。
但陆想死抓着石栅栏,任由高畅如何用力,都拽不起来陆想的身体。
陆想透过肿起的眼角,望着那终于要燃尽的短香,缓缓露出一抹笑意:“我赢不了,你也别想赢。”
听到耳边响起的第一声击鼓。高畅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方才陆想是在拖延时间。
他站住脚步,凝望着半死不活掉在石栅栏边沿的陆想,嘴角缓缓勾起:“我当然会赢。”
话音落下,高畅攥住手中的戒指,指腹轻轻按下戒指上的机关,眨眼间空气中便掠过数十根细短的银针,朝着陆想的各处重要穴道飞射而去。
陆想早已料到高畅会使用暗器,他想要躲过去,但身体各处发软,终究是没有力气再躲闪了。
他轰然倒在擂台上,在鼓声停止前,被高畅举起扔下了擂台。
鼓声停,太监疾步小跑上擂台,拿起皇帝-早就拟好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平阳侯嫡子高畅赢得比武招亲,册封为驸马都尉,择吉日与景宁公主完婚。”
第60章 六十个皇后
听到大监念完圣旨,皇帝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总算是缓缓吐了出来。
他像是忘记了他刚才甩在嬴非非脸上的那一巴掌,笑眯眯的看向她:“朕会命礼部准备妥当,按照长公主出嫁的仪仗,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入平阳侯府。”
这话并不是说给嬴非非听的,而是说给大后听的,便是想告诉大后,他不会委屈了嬴非非。
大后面上没什么反应,只是看向嬴非非的眸光中掺杂了些复杂的情绪。
就在此事即将要盖棺定论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带着嘲讽的轻笑:“皇上是准备风风光光的将公主推入火坑吧?”
皇帝嘴角的笑容凝固住,他绷着一张脸,循着那轻笑声寻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林瑟瑟的面容。
他面颊的肌肉微微抽搐,咬着牙龈恶狠狠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瑟瑟拿出司徒声交给她的小册子,对着皇帝挑唇一笑:“皇上怕是不知,那高畅乃是个吸食五石散的瘾君子吧?”
只听见‘哐当’一声,却是大后手里的茶杯坠在了地上,摔的瓷片四分五裂。
大后的手臂在发颤:“她说的是真的?”
皇帝面色一僵,神色略显不自然:“一派胡言!晋国内严禁五石散,又怎么会有人吸食这东西?”
林瑟瑟不急不慌,将手中的小册子呈给大后:“不止是吸食五石散,高畅还喜欢酗酒,他曾在醉酒后强抢过民女,不但玷污了那民女,还用重物将她的肋骨尽数打断……”
后来高畅酒醒之后,发现那女子已经活活疼死了过去,他为遮盖自己犯下的丑事,便意图用重金堵住那女子父母的嘴。
偏偏那女子的父母,乃是晋国内小有名气的商贾,高畅送去的那些金子,人家根本就瞧不上,他们只想为自己枉死的女儿讨回公道。
于是他们一纸状书将高畅告上衙门,可惜官官相护,在高畅他爹出面之后,很快就将此事摆平。
那商贾一家都被平阳侯动用手段,驱赶出了京城,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那交给大后的小册子,便是当年高畅犯案的卷宗,上面清楚的记录了商贾一家的诉状,以及最后的处理结果。
大后看着那卷宗上已然模糊的字迹,还有商贾一家被迫妥协按上的血手印,那血迹仿佛在渐渐融化,最终却是幻化成了嬴非非惨白无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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