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嬴非非显然还是怕的,只是怕归怕,仰慕和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她很想学这蒙眼射杨柳的箭术。
司徒声瞥了嬴非非一眼,面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一行拒绝的大字。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还想让我教你射箭,你怎么不上天呢。
在司徒声将这句话说出口之前,林瑟瑟扯了扯他的衣袖,眸中满是恳求之色。
不管他教不教的,最起码别打击嬴非非。
司徒声冷哼一声,将陆想塞到了嬴非非身旁:“让他教你,他射的比我准。”
嬴非非满脸惊喜,当即对着陆想三鞠躬:“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陆想:“……”
校场上有人欢喜有人忧,皇帝气的差点没把高畅的颅盖骨掀起来,他费尽心思的想法子将高畅推到嬴非非身边,最后却莫名便宜了和司徒声一伙的陆想。
这让他情何以堪?!
皇帝正憋着一股怒火,远处姗姗来迟的纯嫔却毫不知情,她昨晚因为镇国公干的蠢事失眠了整整一夜,早上起来眼底泛着一片乌青。
为了遮住憔悴的面容,又要打造出素颜的逼真感,可废了她不少功夫。
她今日穿着一身浅杏色素裙,打扮的素素净净,青丝挽成最简单的发髻样式,鬓间只插了一支玉色簪子稍作点饰。
上一世皇帝最爱她如此着装,还曾夸赞过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纯嫔走近之后,才察觉皇帝的神色不对,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前世的今日,也没寻出分毫的蛛丝马迹。
她想了想,还是嘴角噙着浅笑上前:“皇上,不是今日要切磋射箭吗?怎地都聚在这里?”
一听她提起射箭,皇帝就更恼了,他话语间带着牵连的怒气:“你穿的这是什么?你是要去奔丧吗?你看看你,整日不着脂粉,蓬头垢面,莫非是朕苛待了你不成?”
纯嫔被他给骂的呆滞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话会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更何况,她身旁还站着众多臣子家眷和后宫嫔妃。
委屈的泪水充盈了她的眼眶,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满脸的不可置信。
皇帝一瞧见她这上不来台的模样,顿时更气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瑟瑟率先抢了话:“皇上,往日都是您与臣子之间切磋箭术,今日倒不如让妃嫔和女眷们也试一试。”
这话原本是纯嫔的台词,林瑟瑟不想抢纯嫔的台词,但她察觉到这画风有点走偏,若是她再不开口,纯嫔很可能会被皇帝骂走。
若是纯嫔这个女主走了,她如何继续演下去?
难不成她要来个精分现场,一会扮演纯嫔射箭准,一会装皇后不会射箭,然后再让皇帝去教元嫔射箭,待两人接触上,她便以吃醋的理由去射伤元嫔?
林瑟瑟想一想都觉得恶寒。
她岔开话题,也算是给两人各自一个台阶下,皇帝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便依你所言。”
方才压抑低迷的气氛,再次因为女眷间的射箭切磋而热闹起来,会射箭的不会射箭的都想上手试一试。
纯嫔擦干净了眼泪,并没有因为林瑟瑟给了她台阶下而觉得感激,她望着林瑟瑟的眼眸中布满厌恨和憎恶。
如果不是因为林瑟瑟,皇帝又怎么会对她如此?
若她落魄难过,只能让林瑟瑟开心,她必须要打起精神来,绝对不能让林瑟瑟看她的笑话。
这样想着,她重新振作起来,也上前参与进射箭的切磋之中。
不出意外,纯嫔在一众女眷中拔得头筹,这总算令皇帝对纯嫔的态度稍缓了一些。
见纯嫔得到皇帝的赞赏,元嫔也有些蠢蠢欲动,纯嫔望着元嫔羡慕的眼神,蓦地回忆起前生发生过的事情。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唇边带着浅笑看向元嫔:“元嫔妹妹若是欢喜射箭,嫔妾倒是可以教一教元嫔妹妹。”
元嫔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心动,她犹豫着看向皇帝:“皇上?”
她腹中怀有龙嗣,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这种事情她自然要经过皇帝的同意。
皇帝皱起眉头,望着纯嫔的眸光有些不悦。
头几个月正是胎心不稳之时,若是元嫔腹中的龙嗣有个好歹,纯嫔可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他正要开口拒绝,一抬眸却注意到元嫔眸中的渴望之色,他的唇瓣张了张,拒绝的话出口却是变了味道:“若你实在想试一试,那朕教你便是了。”
说罢,他便命人取来一把精巧些的弓箭,手把手的扶着元嫔的手臂,耐心教导起来:“这个手握住这里,对,就是这样……”
虽然这一幕是纯嫔早就预知到的,但真正看见两人如此亲密的贴在一起,而本该属于他的男人却耐心呵护另一个女子,舌尖仍是泛起了淡淡的苦意。
不知看了多久,她才埋下头,收拾好五味杂陈的情绪,朝着林瑟瑟的方向走去。
林瑟瑟等纯嫔很久了,她将纯嫔方才的言行举止尽收眼底,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纯嫔似乎很在意皇帝的样子?
若说纯嫔被人夺舍,那又怎么会在意皇帝这个陌生人?
若说纯嫔还是原来的纯嫔,那原书中的纯嫔,是在上册完结之时,恶毒女配惨死冷宫之后,才真正的喜欢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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