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越补习越差劲，说的就是何知晓。
    那么一个智商正常的人怎么会越学越差劲呢？其实很简单。之前何知晓同学是把自己的时间一分为二，平时尽情摸鱼，考前两周认真突击。而现在，她所有的精力都用来默默反抗周寒的暴政。
    每天被人监督着学习的错觉就是“补课了就等于学到了”，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吸收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每次周寒讲题的时候她脑子里都是“毕业就好了，等他去北京就解放了”。
    看着她的测验成绩周寒着实生气，他生气了何知晓就开心了。
    “不要灰心，不是你讲的不好，是我朽木不可雕，你就是选错了对象而已，人嘛，难免有判断错误的时候，比如这些选择题做错就是我判断错误了，但我不会灰心，我认识到自己不行我就放弃，你也要向我学习”。
    周寒放下试卷看着她一言不发，何知晓委屈的低下头小声嘟囔，“我说我自己不行你还生气了”。
    周寒还是不说话。
    “反正我补课也没用，以后你就不要教我了……”，她说。
    周寒的语气冷冷的，“你是不想学习还是不愿意和我单独相处？”
    “谁叫你管我那么严！我爸妈都没这么管过我，反正我就是这样的，越逼着我学我越不学”，何知晓说。
    “我怎么严厉了？你不听话一道题要我讲四五遍我有对你不耐烦吗？一学习就饿了困了要上厕所要玩手机，哪次我没顺着你？你以为我那么闲吗？每天追在你后面求你学习很好玩吗？”，周寒也生气了。
    何知晓更生气，“谁请你教我学习了？我不学关你什么事啊！”
    “我说了，你跟我一起考北京”，周寒说。
    “我不要！谁要和你大学四年一起学习！”
    周寒的表情很是受伤，“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好，算我自作多情，打扰你了”，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何知晓转身想叫住他，想想还是算了。
    自由了，QQ再也没响，楼道里遇到也不再打招呼，周寒不理她了，自由的感觉没有预想中的快乐。
    “你和周寒怎么了？最近都没见你们两在一起哎”，张美美问。
    “没怎么啊，本来就没在一起”，知晓说。
    “吵架了啊，恋爱的酸甜苦辣我也是不懂”。
    何知晓想说自己也不懂，但好像心里真的苦苦的。苦在哪呢？
    期末考快到了，何知晓闷在教室复习，好几次遇到不会的题都下意识想找周寒，最终也只能找同桌。马阳阳成绩不错，但不是周寒，解题繁琐，讲得更复杂，还喜欢一边讲一边打击她，何知晓更不喜欢学习了。
    她想到周寒每次给她讲题都会一直夸她鼓励她，她写不出来脑筋转不过弯也不会说她笨，只会轻轻的题点一下然后让她自己做出来，很有成就感的。
    周寒也是为她好嘛，哪有人那么有空闲关心别人的学习成绩呢？
    越想越内疚，何知晓甚至几次想主动道歉破冰，但每次在楼道遇见看到周寒冷漠的眼神她就没勇气开口。
    周四晚自习，何知晓问同桌问题，马阳阳都没看题目就开始吐槽，“何知晓你还是放弃吧，学习跟你没关系，就你这智商会了这一道也没用，换个问法照样做不出来”。
    何知晓突然就很受伤，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但是马阳阳说的也没错不是吗？她本来就不是学习的材料。
    烦闷！何知晓悄悄从后门出去打算逃去操场听听歌等放学，刚跑到一楼居然撞上了周寒，周寒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那一眼都是失望。
    “周寒”，何知晓追上他，“你去哪啊？”
    “回家”，他说。
    “你也逃课吗？还是生病了？”，她问。
    周寒看着她关切的眼神，还是没坚持住，他答，“我奶奶住院了，我去医院”。
    “啊？严重吗？”
    “还不知道”。
    “那你快去吧”，何知晓让开。
    周寒走远几步回头看，何知晓原路返回了。
    **
    晚上放学时间，周寒收到何知晓的短信，问候周奶奶的情况。
    “没事了，支气管炎”，他回。
    “哦，没事就好”，她说。
    周寒不回复了，何知晓辗转反侧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跟他道歉。
    “周寒，上次跟你说那些话，我道歉。你帮助我学习我还骂你很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远在病房的周寒看到这条信息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终于啊！这个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他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斟酌之后，回了一句“期末考要加油”。
    何知晓回复的很快，“期末考得好你就原谅我吗？”
    “等你好成绩”，他说。
    何知晓第一次充满动力的开始学习，打了鸡血似的，马阳阳都惊呆了，课间她也不出去玩了，张美美也惊呆了。
    期末考前两天，何知晓复习的差不多了，周寒给她发了一份重点，她准备用剩余两天好好刷数学题背英语长句。
    周二晚自习前，孙晓敏来六班找何知晓，她放假要去上海集训，来给姐妹们分面膜，是她表姐从日本带回来的。
    何知晓最近学习学的下巴长了一颗痘！孙晓敏特意给她拿了一个祛痘的药膏，孙晓敏走后张扬和李余回教室看到何知晓。
    “拿的什么东西？”，李余问。
    “面膜”。
    “你用什么面膜，别浪费”，李余说着拿走了她手里的面膜。
    “这是什么？祛痘的？正好我长痘痘了，借我用用”，张扬拿走了祛痘霜。
    “你们是强盗吗？”
    “你又用不着”。
    何知晓恨的牙痒痒！
    上课前，不要脸的张扬还发短信问她使用方法和疗效，何知晓简单回了句然后开始做题。
    课间，马阳阳从教室外回来抖着身子说好冷，何知晓看向窗外，窗户都结霜了。
    突然，何知晓的手机震天响，她接起来，电话对面的李余笑得快死了，叫她快来篮球场。
    何知晓跑过去，在篮球场后面没灯的地方找到李余和张扬，一个笑得满地打滚，一个捂着脸怒气冲冲！
    “怎么了？”，她问。
    “这孙子……的脸！用你那面膜……冻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你这个就是冻着了所以才这么红，洗个脸睡一觉就好了……话说你为何打篮球还要敷面膜？”，何知晓看着张扬似关公的脸问道。
    “你还有脸问？不是你说可以一起用”。
    “是可以，我问的是为什么大冬天下雪的日子在室外涂面膜？”
    张扬不说话了，李余笑完了，说，“他放学要送陈佳佳回家，不是你说那个祛痘的用了就见效？”
    “闭嘴！”，张扬一脚踹过去。
    “老子去买个东西，你们在这等我”，李余说。
    “去超市吗？给我带一杯原味香飘飘”，何知晓说。
    “OK”。
    张扬问何知晓，“你有镜子吗？”
    何知晓把手机摄像头打开让他照，两人面对面研究红脸，何知晓悄悄的按键拍照……
    远处，站了一会儿的周寒黑着脸转身离开。
    **
    期末考很顺利，会的都写了，不会的都尽力了，高二要赶进度，考完就连着开始补课到年前，这个寒假只有十天假期。
    拿到成绩何知晓第一个汇报给周寒老师，她兴奋的说，“13名哦！我自己考的！是不是很厉害，比期中还进步两名呢！”
    周寒一直没回复，课间何知晓一直往一班门口看，他都没出来。
    放学，终于在停车场等到人，何知晓兴冲冲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嗨，你看到我给你发的QQ了吗？我考的很不错呢”。
    “嗯，恭喜”，冷漠的丢下这句话他就骑上车走了，全程没看一眼何知晓。
    26.
    学校唯一人性化的一点就是寒假不用上晚自习，不过这也不算好事，不用上晚自习就要按时回家吃饭，吃了饭就不好再出去玩，毕竟第二天还要上学。
    何知晓闷闷不乐，更大的不乐是周寒不知道为何彻底不理她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求教张美美，张美美也不懂了，“男孩子的心思还真难猜啊？是不是有其他什么事不高兴了？”
    “没有啊，考试前几天还给我笔记了呢”，知晓说。
    “那你最好直接问他？好像也不对，不能太主动，毕竟是他先表白的不是吗？”，张美美说。
    何知晓陷入沉思。
    她仔细梳理时间线，吵架是因为她狼心狗肺气走周寒，意识到错误之后她道歉了，约定好她期末考出好成绩就一笔勾销，考完对方不理她了！问题出在哪里？
    对了！
    是她单方面说她考好了周寒就不生气了，这算什么道理，她考得好得利的是自己，跟人家周寒有什么关系？人家怎样都能考上重本不是吗？本来就是好心带后进生，后进生狗咬吕洞宾已经很不应该了，居然还提出这种不要脸的和解条款，可真是皮厚。
    “我懂了！”，何知晓拍大腿。
    “吓我一跳，懂什么？”，张美美问。
    何知晓把自己的结论说了一遍，张美美点点头，“你可真是……恃宠而骄啊……”。
    “咦……你能不能换个词？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事实嘛”。
    “哎”。
    何知晓很内疚，睡前看到床头的南瓜桶更内疚，她想了想，从被窝里爬起来连夜写了一封信给周寒。
    隔天上学，何知晓把信装在口袋里准备找机会给周寒，可惜对方一直在教室不出来，她又不想让别人看到误会，大课间，她发短信给周寒，约他中午在食堂后面见面。
    谢天谢地，放学前周寒回她一个好。
    依旧是食堂背后那颗树下，周寒站在那，看到何知晓鬼鬼祟祟小跑过来，她的黑色羽绒服里面是蓝色校服，校服底下是橘黄色加绒帽衫，帽子扣住脑袋，她摇摇晃晃跑过来，周寒觉得好久不见。
    手套戴上就是小叮当，周寒无暇欣赏她从口袋里掏出信的僵硬动作，他的注意力全在何知晓红红的脸蛋和害羞的神情上。
    是情书吧！
    “我知道你生气了，我想过了，真的是我不对，这个给你，等我走了你再看！”
    说完她就滴溜溜的跑了。
    周寒迫不及待的打开四折的信纸，第一行叁个大字打在他脑门，堪比一月的北风。
    【道歉信】。
    好家伙！第一段事件经过，第二段深刻反思，第叁段引用格言，最后一段祝他高考顺利。
    这他妈不是高一他替她写的检讨书吗？周寒气的把手里的纸团成一团扔到垃圾桶边上，好你个何知晓，“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祝老父亲考上清华前程似锦？？？
    周寒追了两步早没了她的身影，他折返回去把那封信捡回来杀去食堂。
    “你脸怎么红红的？”，张美美问。
    “冻的”。
    “你也敷面膜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走开”。
    “何知晓！”，周寒突然出现。
    “啊？”
    “你给我出来！”
    “我还没吃完呢！”
    周寒的眼神能杀人，何知晓说好好好，他转身先走，走到门口不见人跟上，回头一看，何知晓正在八倍速狂吃。
    周寒告诉自己要冷静，跟这种人没什么好生气的，同时他也决定说个清楚，再不说清楚他可能要心梗而亡。
    **
    后操场。
    何知晓姗姗来迟，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优乐美。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感谢我给你补课，祝我前程似锦？”，他问。
    “意思就是你给我补课我很感谢你，前程似锦意思就是希望你未来有好的前程，像锦缎那么繁华光明”。
    周寒跳脚，“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何知晓眨眨眼，把手里的优乐美递给他，“冷吧？借你暖暖手，你吃饭了吗？”
    “我很生气何知晓”。
    “看出来了，那你为什么还生气？我都认错道歉了，你还这么生气真的有点那个了……”，何知晓说。
    “期末考试前一天晚自习，在篮球场那边，我看到你和一个男生很亲密”，他说。
    “哈？别胡说哦！哪个男生谁亲密了！”
    “你和李余张扬在一起那次”，周寒说。
    “哦，那怎么还成了我和男生很亲密？污蔑人呢你”，何知晓不爽。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不高兴你逃课和别的男生一起玩”，他说。
    “我没逃课！李余叫我出去的，那天是因为…”。
    周寒打断她，“何知晓，我要说的是我最近很生你的气，不理你不是因为你不好好学习，而是因为不想你和别的男生交往过密”。
    “那我学了半天学个屁啊！下巴都长痘痘了！你不在意你早说啊！害得我天天熬夜背书！”
    周寒眼睛一亮，“你努力学习是为了我吗？”
    “可不是，你看你给我补课也没收费，我也不好太那个”。
    眼瞧着话题又要被带跑，周寒深呼吸一口气，说，“何知晓，我改变心意了，我不想等到毕业了，就现在，你要做我女朋友吗？”
    “啪”，优乐美洒了一地，何知晓傻了。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她小声问。
    周寒也轻声，“突然吗？我早就说了喜欢你，也说了目前不提这个是怕在一起了我就不忍心逼你学习了，我想和你一个城市读大学，不想异地，这些我都一直反复告诉你了，你怎么会觉得突然呢？”
    “就是突然啊”，她说。
    “你没想好是吗？”
    “嗯”，准确说是没想。
    “那你拒绝我吧，就现在，当面跟我说你不喜欢我，不要跟我在一起”，周寒说。
    “我……”。
    “不说就是答应了”。
    何知晓蹲下去把奶茶杯子捡起来走到一旁扔进垃圾桶，她又折返回来，问，“一定要谈恋爱吗？”
    “一定要”。
    “如果不呢？”。
    “那我们以后也不要做朋友了”，周寒说。
    何知晓纠结起来，谈恋爱吧好像没到那份上，不谈吧周寒不理她好像也不高兴。
    “那要是我答应你了，你还天天看着我学习吗？”
    “学习是不能放松的，但可以对你宽容一点”，周寒说。
    “那你不是说在一起的话你就不忍心逼我学习了吗？”，何知晓问。
    “你要试试看吗何知晓？”
    “试试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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