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弋又一次拽他的时候,秦忍像是疯了一般,忽而大笑起来,笑得格外的放肆。
“时弋啊,哥得活下去。”秦忍似乎十分伤心,伸手在时弋瞳眸四周轻轻抚了一下,“你让哥害怕,所以——”
“忍哥?”时弋呼吸一滞,不能理解。
几乎是说完话的一瞬间,时弋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猛烈的刮到在地,他甚至分不清方向——
直到,他带着秦忍一直在躲避的那团浓雾萦绕在了他的四周,完完全全占满了他的眼眶。
“所以,眼睛我留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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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不正常的血色弯月悬挂于高空之上,透过房间巨大的落地窗,仿佛能够看到血月四周的腥臭血气。
“小秦,这么烧下去会出问题的。”陈洁看着一直缩在一角,抱着时弋丝毫没有挪动,仿佛成了雕塑的秦忍,欲言又止了半天,终究是没能忍住开口了,“姐的要都是带着应急的,保管没问题的,你放心喂他吃!”
“姐拿性命担保!”
秦忍却是一言不发,像是魔怔了。
“哎,你这孩子。”陈洁手里拿着药,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此时,秦忍怀中的时弋忽然手指动了一瞬。
“小瞎子。”秦忍长久没有眨动的双眸完全僵涩,他费力地眨了好几下,看着时弋茫然地睁开眼睛,视线没有焦点。
时弋的头依旧是压了千斤顶一般,他茫然地回想着那个梦境,尝试在内心呼唤某一个东西,却始终未能听到回应。
“小瞎子。”秦忍瞪着一双干涩得泛红的眼睛,哑着声音又叫了一遍,“再不回答,哥要生气了。”
时弋略感失落地不再去呼唤那一个东西,撑了撑支不起来的头,应付着回应了一声,“忍哥。”
秦忍注意到时弋揉头的动作,抻了一下发麻僵硬的手,轻放到时弋额前一瞬。
刚刚还烧得滚烫得温度,竟然奇迹般的降了下去。
“忍忍吧,一会就不昏了。”秦忍收了手淡淡地说,说完又毫不留情的将人松开,自己起身站着,没看时弋一眼,“自己坐好。”
“噢。”时弋此时还无法顾及其他,抱着那根盲杖昏昏沉沉地靠着墙面,想要回想起更多的东西。
但脑子却昏昏沉沉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还隐隐作痛了起来。
时弋只好眨了眨眼睛,四周望了望。
白灰色的瞳眸之中,隐隐绰绰着打了厚厚一层马赛克的场景。他并不是完全的瞎子,大概是某种视力障碍。
正左右看着的时候,时弋忽然看见自己昏暗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对红色的,发着光的珠子。而当时弋眯了眯眼,想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那对发光的珠子竟然转动了一下。
而后时弋望见一双可怖的,如同蝮蛇要吃人的红眸竖瞳孔。
时弋被吓得浑身一颤,声音卡在嗓子眼就要破出来,却忽然被一双大手压住了肩,捂住了眼。
“闭眼,休息,别乱看。”秦忍淡声道。
时弋僵在原地,哑声半晌,忽然想起明明在秦忍的记忆里,他应该是看不见的。
秦忍怎么会说“看”这个词。
时弋正想辩解一二探探秦忍虚实,却被一道电子音打断了——
“‘食物’已全部投送完毕,游戏开始。”
“现在是‘食物’的活动时间,调整时间为——白天。”
锈旧甚至带着点机器年老失修的卡顿的电子音,戛然而止,原本紧密的房间忽而变得空旷幽深了起来。
而不正常的血月也在此时此刻随着光亮逐渐变白,而渐渐消散,称为了更加不正常的通白太阳。
整个房间在众人的眼中不断延申、拉长、旋转、直至成为一座拥有千百房间的城堡——
而他们所有人都站在城堡大厅中央。
除了秦忍他们这一群人,又出现了另外的两批人。
一共十七人。
时弋身后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靠的墙面了,无奈之下只好站起来。
“什么情况啊?鬼屋现在也这么高级了吗?小破烂房子瞬间变成大城堡?这么会玩?”冉为对于目前的情况没有任何的惊恐,完全放松地四周走了走,还拽着身旁的伙伴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小放,你这哪看的鬼屋啊,这么牛掰,下次叫其他人一起来!”
“鬼屋?什么鬼屋?难道不是百兰沟的阁楼吗?我们刚刚还在哪里玩呢!”一女人惊恐道。
“你在说什么啊大姐,我们明明在鬼屋玩着呢,什么百兰沟,那地方落后破烂得,亏得你们还能在那里玩得起劲。”冉为不以为意道。
“都是刚刚?”陈洁忽然开口,面色凝重地望着众人,“可我们,已经在这里快一天了。而且,我们都是从一个收废品的站点到这里的。”
“这里,起初只是一个狭小的房间。”
“就在刚刚,那声奇怪的声音响过之后,这里瞬间变了模样,甚至连天都变了!”
陈洁话一落,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据说从百兰沟过来的女人,忽然瞪大了眼睛,一副受到极大惊吓的模样,“王相,你还记得我们在百兰沟阁楼说过什么吗?”
被叫做王相的男人迟疑地开口,“什么?”
“这鬼天气,下雨还怎么玩……”女人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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