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隶属于时家手下的军队,却被当着所有人的面卸了他原先的军衔,而时野,替了他的位置。
可时野,时野他的任务也失败了啊。
时弋没有死。
时舟怒而抬头,眸子满是不服气,一字一句道:“工作的事我自然会处理好,劳烦上将把时弋交给我。”
“凭什么?”霍滦敛眉问道,语气里满是不屑一顾。
“这是我的事,与上将无关。”时舟见霍滦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沉声又补充,“时弋的命是时家救回来的,我有……”
“你有什么?”霍滦厉声讥讽道,“时弋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们不过是趁乱、趁人之危,捡了个名头。”
“跟我谈时弋的事,你也配?”
一晚上连被两次讥讽他不配,时舟一贯的傲气被挫得尘土溅灰,他胸膛起伏不定,手中紧握着超粒子枪,对准了霍滦,“时弋,是我从落雪的街上一路背回去的,他身上的伤,是时家请了人来医治的,他的命怎么不是时家救回来的!”
霍滦皱拢眉头,埋在霍滦身上的时弋几乎能感觉得到霍滦抑在心口的怒意,他抻了手绕到霍滦的后背,清瘦的手掌贴在后背脊骨揉捻了几下,“上将,别气。”
霍滦手掌压在时弋的发间,搓捻了几下,却微微颤动了起来。
他淡灰得像是死人眸的眼睛,汹涌着千万般悔意和懊恼。
他不该在时弋后脑受到冲击忘了他、被时家接走当日就冠以少爷名头告知所有上层贵族,以为时弋会过得更好时,就放弃将时弋接回来。
哪怕他当时处于被打压、周身危机四伏。
他应该把时弋带到身边的,至少有他拿命护着时弋。
而不是,而不是被这些人利用欺骗,到头来还舔着脸让人还命。
霍滦冷眼看着底下的时舟,怒火攻心,手掌微扬,漫天雪气急速从时舟的脚下蔓延,在时舟还未反应过来就将时舟冻在了原地。
“时家请了人来医治?呵,那你回去问问时总指挥官,你父亲。”霍滦声音浸了凉薄的冷空气,“他究竟有没有请过医疗师来医治。”
“还是将人随意扔到一间昏暗的房间,置之不理,任其伤口溃烂,不知死活。”
时弋被霍滦充满凉意和隐约懊悔的声音,记忆一瞬拉回残星上接连混乱的那段时间。
依稀可记起的,他压着霍滦躲过□□,被不知名的热浪席卷过来,冲击了后脑,随后他便意识不清了,陷入一片黑暗。
虚碎的记忆在脑子里横冲直撞,时弋唇间一松,无可抑制地闷哼出声。
“时弋?”霍滦察觉到怀中时弋的不安,扣着他腰身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时弋深呼吸一口气,在意识逐渐朦胧之际咬着牙缓声道:“没事上将,只是有记忆想起来……了。”
霍滦一怔,弯身将时弋挎抱起,将时弋的头压在他肩上,扯过今日身上换的军装后的披风,将时弋整个人都挡在披风下,冒出来在风中微微轻颤的猫耳,也一并藏住。
霍滦带着人飞快地离开。
话音刚落,破碎杂糅没有规律的记忆就在脑子里陡然排列整齐,时弋拧着眉,一帧一帧地扫视过去。
头上缠绕了厚厚的一圈的绷带的时弋,呆坐在洁白的医疗床上,光着脚无聊地晃荡着。
等听到有人的动静传来,他就立马停住了动作,满眼戒备地看向来人。
是霍滦还有身后要来给他做检查的人。
时弋原本没有任何的动作,但一见到那些手中里荡漾着液体的针管他就立马往床上后缩了一步,整个人的抵在墙上,双手捏在一起微微颤动。
霍滦见他如此,招手让那些人离开,自己过去。
但哪知时弋依旧戒备不已,在霍滦靠近的一瞬,装作狠厉的模样,冲着霍滦龇牙咧嘴。
“不许过来!”时弋大叫道。
霍滦僵在原地,时弋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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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滦不敢再去见时弋,只是依旧让人医治时弋,见人害怕针管,就吩咐那些人动作轻柔点,顺着时弋的意思来。
哪怕这样做,每一次都会落得打一针,打一整个下午才好,霍滦也无所谓。
后来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趁着时弋熟睡了进去看一看时弋,又在夜晚轻手轻脚地将针给时弋打了。
一直瞒得好好的,可还是被时弋发现了。
时弋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霍滦,紧接着第二日,时弋安静地接受了打针,晚上就不见了。
找到人的时候,时弋身上落满了雪,安静地趴在时舟的身上。
他独身一人,要去将时弋接回来,却就在当晚,时家在星网上直接公布了时弋的信息。
时家总算找回来的小少爷。
霍滦想起时弋安静地趴在时舟的身上,不见半分的挣扎。
如果真是时家的少爷,那比起跟着他,时家才能更好地保护住时弋,他身边只有看得见危险,和无穷无尽未知的危险,稍不注意,他就没办法护住时弋。
时弋不记得他,他是时家的小少爷,回去了也好。
霍滦站在雪地里劝了自己一阵,回去了。
之后针对他的危险任务接连而来,他将会有很长一阵子见不到时弋。想到此,他在离开的前几日翻身独闯戒备森严的时家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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