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离点点头,“还不算傻到家了。”
不过他还是很心疼。他姐这脸蛋嫩得跟水煮蛋一样,一巴掌下去待会肯定肿得高高的。
“她又怎么了?”许离问。
许星摇摇头。
许离挠挠头,怕许星摇难过,便转移着她的注意力:“姐,我去把东西拿过来,我们煮东西吃吧,别管她了。”
“嗯。”
许星摇的皮肤嫩,随便掐一下都能紫上几天,她拼命揉脸也是想周一去学校的时候可以消肿。
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突然缓缓停下了动作。她把蛋放在桌上,去给许离打下手。
脸上还在疼。
她也不知道,她一个穷人家的女孩,怎么就那么娇,痛觉那么发达。
许离在跟周淑兰吼叫:“你要是再打她,我就跟她一起走!再也不回来了!你就没儿子了!”
把周淑兰吓得脸色惨白。
她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丈夫和儿子了,儿子不要她,她还有什么活路!
她白着脸摇头:“小离,我……我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你以后会理解我的……”
“你是我儿子,你走去哪呢?你不待在我身边还想去哪里?”周淑兰歇斯底里地喊着。
许星摇听在耳里,只觉无比讽刺。
刚刚跟她说的话,跟现在说的这话,可是截然相反。
周淑兰恨不得她立刻马上滚,但许离只是威胁要走,周淑兰却已经要死要活的了。
许星摇也说不上来,叫走许离:“我饿了,好了没有。”
许离赶紧说:“马上。”
他跑去洗菜了。因为吃的是火锅,还挺方便的,所以很快就能好。
周淑兰眼不见心不烦,准备回屋去了,趁着许离去洗菜,她不忘给许星摇撂下话:“你外婆那里,你回去定了!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许星摇理都没理,转了脚步去看看许离有没有买可乐。
数学竞赛要开始了,有一个为期一周的集训,从周日到下周日。
或许她可以利用一下这一周。
许离买了可乐,难得还是大瓶的,她去找了水杯来,倒了一杯。气泡升起,翻滚叫嚣,她心里却开始平静。
当万事可握,平静也是正常了。当万事不可掌控,那才是她最不平静的时候。
许离洗好菜,把电磁炉搬到桌上,一边操心地叮嘱许星摇:“还没吃饭,你只可以喝一点点。”
许星摇比着“OK”。
许离把火锅底料放好,又把一些不好煮熟的肉丸子先放进去。
许星摇在这方面一点天赋都没有,而且也没有兴趣,所以从来都是许离做。她把碗筷拿出来,又给许离倒了杯可乐。
周淑兰不知道在屋里折腾什么,乒乒乓乓地响。姐弟俩也没去管她,他们吃他们的。
许离一边吃一边安慰他姐:“妈就是这样,时不时抽个风。姐,你别放心上,不要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姐姐的神色,生怕她的表情有一丝不对。
;?他很害怕,很害怕从前的事情会再次上演。
许星摇摇摇头,示意他自己没有事。
火锅里煮的东西都是她喜欢吃的,但她也提不起太多的感觉,最多只是愿意动筷子去夹。
寡淡、清冷,一直是她的性子。
可是许离觉得,姐姐不是一般的淡了,她淡得有点过了。这不是一件好事。
——淡到对世间无任何留恋,怎么会是一件好事?
许离捏了捏左手的拳,给许星摇夹了一块五花肉,“姐,你多吃点,你忘了?你体检的时候偏瘦。偏瘦是不健康的。”
许星摇不置可否,吃下了那块肉,吃完后自己继续夹。
许离满意地笑了,开始插科打诨地哄着她说话。
许星摇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勉强附和。
她知道他看出来了,她的病情加重了。
周淑兰刚才这一闹,表面上看着她毫无波澜,甚至想好了所有的对策,可是实际上对她造成的心理伤害是肉眼看不出来的,而且还很深,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在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又狠狠来了一刀。
许离又是怕又是恼。
有一段时间,许星摇是不理人的,即使是他,她也拒之千里。
她自己给自己竖起了一道坚硬的屏障,将所有人隔绝于外,沉浸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小世界里。
这并非好事,因为这样的她脆弱得一丁点的伤害都能将她彻底击垮。
那段时间许离寸步不敢离,生怕一个转眼……他就没有姐姐了。
而现在的许星摇,状态和那个时候……
像极了。
她是天才,但上天在智商上给他们偏待时,也会很吝啬地在其它地方拿走些什么。
加上生活环境和亲生父母的伤害,造成了许星摇的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
许离胆战心惊的,整颗心都悬着,绞尽脑汁地哄她说话。还好,她依了,慢慢地舒开了心情。
却在许离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周淑兰又出现了。
而且动静不小。
她从姐弟俩的房间出来,人未见,就先扔了个编织袋。
编织袋很大,塞了个半满,砸在了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周淑兰面无表情道:“东西也给你收好了,吃好了没?吃好了就跟我去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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