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颜继续吃着人家的果子,再伸手遥遥一指,“那边那几间屋子,都点了,烧光烧光。”
若是她知道许镜清以前在纪圆身边干的那些缺德事,必然会十分自豪,这破坏力,深得她真传。
晏洲安和三位长老坐在司明殿里,久等她不来,派白照南去查看,白照南回转禀告,说阿奴颜在灵田里搞破坏。
几个长老对视一眼,颇有些无语,她带着几千妖兽来,就是为了踩烂他们的灵谷苗子?
晏洲安低头拭剑的动作停下,扬了扬下巴示意霍笙。霍笙点点头,再结印,阿奴颜便发现刚才破开的金色结界突然再次出现在头顶,结界笼罩,光线变得昏黄,阳光的热度也削弱了大半。
风行神色一凛,“陛下!”
阿奴颜歪头,“怎么?”
女王陛下不喜欢人慌慌张张的,她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像晏洲安那样的淡定从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风行在她身边活得最久,自然深谙其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缓,温柔说:“陛下,他们把我们关在结界里了。”
阿奴颜不懂结界,但似乎这天底下的女人吃到了好吃的东西,都会幸福地跺脚晃脑袋,阿奴颜同样,高兴劲过了才问:“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那意味着或许他们才是进了别人的包围圈,关起门来决一死战啊!风行内心咆哮,说话却极动听:“陛下神武,自然不惧。”
虽然听起来像是哄骗人的场面话,但风行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是毫无底气和准备的,他自然有能带着女王安然离开的办法。
阿奴颜说:“我再吃个石榴。”
司明殿里,叶灵予两眼放光。掌门师伯把结界打开了,把妖兽大军关起来了!她饥渴难耐,不待下一句指使就唰地一下抽出腰间软剑,浑身的血都在沸腾,只等一声令下就冲出去。
晏洲安扔了拭剑的绢布,左手两指并拢在剑刃上一划,奔雷剑染血,剑即刻被唤醒了战意,剑身上雷电缠绕噼啪作响。
“轰——”
一声巨响,躺在木屋里睡觉的忽雷兽冲破屋顶飞出,撒开四蹄朝着司明殿狂奔,暗紫色的身躯上同样布满了闪电,额上独角闪动耀眼紫光。
晏洲安摸摸忽雷兽的脑袋,翻身骑上,叶灵予人已经流星一般冲出去,径直从司明殿的平台上跳下去,马上与下面的妖兽搏杀。
晏洲安紧随其后,骑着忽雷兽从天而降,落地时引动浩雷一片,出手便是绝杀,十几只狼兵顿时被劈成了一堆焦炭。
云静燃和云静里相继落入妖兽中拼杀,叶灵予早就提着剑在下面砍了,谢灵予也相继跟上。
灵田里坐在伞下的阿奴颜勾勾手指,一面两人高的玄光镜就被搬到了面前。玄光镜那头许镜清握着剑呆呆看着她,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冲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还调皮把舌头吐出来,翻了个白眼。
许镜清面无表情,只是眼里的恨意似要汇成岩浆将她包围灼烧。
阿奴颜浅笑伸出手,玄光镜迅速缩水变成了指甲盖大小的圆圆一小片,她将缩小的玄光镜镶嵌在颈饰的银圈上,大小正合适。
玄光镜里的画面开始微微晃动,是阿奴颜起身。
视角一下子变得很奇怪,就好像是他本人在做着那些事一样,就好像他本人弯腰在花圃里摘了一朵花,他本人走出了院子,号令着妖兽大军……
许镜清呆呆看着,一时没有反应。
冶青十飞到了旁边一棵大树上,风风站得远远的,只有赤狐九的傀儡敢站得近一些。四周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在静静注视着玄光镜,唯镜内一片嘈杂。
战斗已经打响,霍笙却还站在司明殿前,白照南犹豫,“师父?”
阵修一般是不参与拼杀的,但现在这种时候,还能布什么阵?
霍笙说:“三千妖兽,许镜清苦战一月方能屠尽,你觉得,我们今日能取胜吗?”
掌门长老和师弟师妹对三千妖兽和阿奴颜,几成胜算,白照南不知道,但这一定是在搏命。
从结界开启的那一刻他就应该知道,今天或许会死在这里,白照南拱手:“徒儿无惧。”
这条命是师父掌门给的,门派几十年养育之恩,哪怕今日是被妖兽铁蹄践踏成泥他亦丝毫不惧。
霍笙笑着摇摇头,危机关头看起来不慌不忙。他们站在司明殿前方的平台上,视野开阔,可见下方与妖兽拼杀的几个小小人影。
平台空地上方石台上一轮巨大日晷,霍笙行至日晷旁,袖子一挥,日晷缓缓悬空滚动起来,霍笙说:“你的天资很好,接手摇光几日,运用已经十分熟练,为师甚慰。”
遥光是笼罩在头顶的金色结界罩的名字,是太初仙门的护山大阵。只有生出灵智的法阵才会拥有自己的名字,就像内门扶虹道法阵彩彩一样。
白照南天生就与各种法阵亲近,接手摇光几天,第一次尝试开启大阵就能成功,也是法阵对他的一种认可,代表它接纳了这个新主人。
“但其实,摇光不仅仅可以护山,它还能杀敌,开启的关窍就在日晷中。”霍笙挥袖转动日晷,圆形巨石四裂,露出藏在中心的一个金色小方块。
霍笙抓住白照南的手飞快往晷针上划过,他掌心顿时一道豁口,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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