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峥嵘27岁从父亲手上接过,到今年已经18年了,这十八年里她把威士登的规模翻了一倍,是出了名的女强人、事业狂。虽然威士登早些年就把产业重心转移到了加拿大,但国内关于沈峥嵘的新闻也还是不少的。
柳湘晗自从知道沈停云的身世后就格外关注沈峥嵘的信息,自然也知道威士登一直是她一个人在管理,身为长子的沈停云从来没有插手过家里的业务。可是如今,沈停云却依照他妈妈的意思开始接触家里的业务,是不是意味着他要接手家业了?
也不知沈停云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紧接着又皱着眉头不悦地埋怨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接下这份工作,又累又不自由,要不是你在非……”
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沈停云意识到不对,赶紧止了声,不过柳湘晗不用听也已经能猜到他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却也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又掩饰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沈停云静默了几秒,等这诡异又尴尬的气氛缓解后才故作无事地问:“你们今天不用录节目吗?怎么就你一个人?”一想起刚刚那一幕他还后怕不已,如果今天自己并没有碰巧遇到在街上单独闲逛的柳湘晗?,没有悄悄跟着,又或者他晚到了一步,那后果……他不敢想,于是不由得啰嗦了几句,“南非不比国内安全,经常发生抢劫游客的事件,你出门怎么不带助理?一个人多危险啊。”
柳湘晗扭过头,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解释:“助理在隔壁市,没跟过来。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要离开开普敦了,想再出来逛逛。”
“那也该找个人陪你啊。”沈停云苦口婆心地劝道。
柳湘晗撇撇嘴:“不想人跟着,不自在。”但是基于刚刚的意外,说这句话时底气不足,听着有些心虚。
沈停云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十分想教训一下这个没有一点安全意识的家伙,但又怕自己说多了惹得他恼羞成怒,犹豫了半晌还是选择放弃了,一肚子的话最终化为了一句无奈的叹息。
柳湘晗听着那轻飘飘的叹气声,无来由地生起了一点点愧疚感。
不过很快沈停云又恢复了平时的语气问:“你们明天就要离开开普敦了?”
“嗯。”柳湘晗点点头。
“下一站去哪?”
柳湘晗没有隐瞒:“北非,肯尼亚。”
沈停云表情有一瞬的意外,而后又微微一笑说:“肯尼亚呀,那不错啊,或许还能见到你姐呢。\
“谁知道呢?”柳湘晗垂眼看着咖啡杯,“我姐忙着照顾那些大象,我的行程也紧,估计没机会见面。”
“那也没关系啊,下次再见。”沈停云安慰道,“小云虽然醉心于那些野生动物,但她最关心的还是你这个弟弟,你要是去了肯尼亚,她挤时间也回去见你的。而且研究所最近也不忙,小云整天和她的两条变色龙小眼对大眼,闲得快长蘑菇了。”
柳湘晗狐疑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呃……”沈停云一时语塞,眼珠子心虚地四处乱飘,在坦诚相告和蒙混过关间摇摆不定,最终决定说实话,“其实我们的合作对象就是你姐姐的研究机构。”
柳湘晗呆了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
沈停云见状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告诉她我们的事情。”
“嗯。”柳湘晗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沈停云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决定把这个话题掠过去,于是双手往桌面上一搭,身体微微前倾,期待地盯着柳湘晗,说:“你明天就要走了,要不我带你再逛一逛开普敦吧,开普敦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柳湘晗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你以前来过?”
“是啊,”沈停云笑了笑,得意道,“开普敦我基本上每年都会来一次,可熟悉了。“
“你很喜欢这里吗?”柳湘晗问。
沈停云点点头,评价道:”是挺喜欢的。开普敦是座复杂的城市,既拥有非洲的野性,也包含着欧洲的人文。既有高山也有大海。还有大西洋和印度洋。”
置身于这座城市,灵魂都像是被割裂着,一只眼睛看到的是雕刻着欧洲印记的人文浪漫,另一只眼看到的又是非洲与生俱来的狂野气息。沈停云走遍了许许多多的城市,让他为之念念不忘的却很少很少。开普敦是其中之一。
沈停云细数起开普敦的美好,说起这些的时候,一如既往的眼睛发亮。柳湘晗也同以前一样,安安静静地充当起听众,并不插嘴。以前他听沈停云说起这些并没有什么想法,因为他并不了解那些城市,也对他说的那些根本不感兴趣,所以他只当成是故事来听。
可是今次,或许是因为他们此时就身处这座城市,亦或是他刚刚从这座城市里走过,他再次听沈停云讲述起那些奇妙的经历与美丽的风景,他突然萌生起了一个念头——他不再满足于只是听,他想循着沈停云的足迹,亲眼看看那些让沈停云念念不忘的美好。
于是当沈停云再一次提议带他出去逛一逛的时候,他没有再犹豫,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这一转变把沈停云都吓了好一大跳,呆愣了十几秒后,突然回过了神来,像是生怕他又反悔一般,二话不说,拉起柳湘晗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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