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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的信写得也比较随意,似乎是被宁娘的烦躁所影响,她偶尔几次字里行间也会透露出些许的不满来。像是三哥管她太严厉了,四哥也不像从前那样陪着她胡闹了,要不就是抱怨王妃对她要求太高,竟已找了教养嬷嬷来教导她礼仪了。
    从这些信里宁娘已经嗅出了些许味道,虽然国丧才过去一年多,但王府已经在着手打造楚清如,务必要将她打磨成一个合格的宫妃样,好为他日选秀提早做好准备。
    说起来选秀这事儿跟宁娘多少也有点关系,但她完全不想理会这个事情。她甚至在想,到时候要如何找个推托的借口,最好连宫门都不要踏进才好。
    郡主被强迫学规矩后,时间大约就紧了,来信的次数也少了。一直隔了一个多月,到腊八那日才又给她送了一封厚厚的信。信的前头还是拉拉杂杂说了一通废话,只在最后点了一件事情。
    原来不久之前楚怀秋已由皇帝下旨,赐婚迎娶周阁老的二孙女周郁芳为妻。婚礼已在昨日完成。只是行礼当日还未进洞房,楚怀秋便被皇帝招进了宫,一夜未归。
    ☆、第55章准备
    楚怀秋娶周郁芳,本就在宁娘的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这场婚事竟惊动了皇上。郡主信里写得不太详细,不过匆匆一笔带过。只是说到行礼中途她三哥被皇上招进宫这一事时,她的语气颇有些不满。宁娘知道郡主向来不喜欢小皇帝,对这个很有可能成为她未来夫婿的男人有着本能的抵触。
    那一日既是她哥哥的好日子,还是皇帝亲自赐婚,却连洞房都没让入就把人给叫走了,难怪郡主要生气了。她再不满意周郁芳也盼着自己哥哥好,这种被拦腰斩断的仪式说起来十分之不吉利,要不是因为对方是权倾天下的皇帝老子,只怕诚亲王都要挂下脸来了。
    郡主信里没提皇帝招楚怀秋进宫的原因,但过了没几日,宁娘就隐约听到了一些消息。朝堂大事向来男人们知道得比较快,二老爷得了信后自然要说与二太太听。二太太又会去跟钱氏说,跟来家里的各家夫人们说嘴一番。接下来才会传到各家儿女们的耳中。
    宁娘知道这事的时候正跟云国公家的三小姐逛园子。那云国公是个闲散公爷,在朝堂里并无实权。好在祖宗争气,得了这么个爵位,子孙们也算是跟着享福了。
    这三小姐是个性子活泼的,逛园子的时候那嘴就没停过。宁娘就听她在旁边叽叽喳喳道:“宁姐姐,你可曾听说前几日诚亲王府三公子的婚事儿?”
    宁娘一听这是来给自己送消息的,自然配合地点点头。她这一点头,便意味着是鼓励三小姐继续说下去,对方自然不负所望,长长的一串一个顿儿也没打就说了出来。
    “哎呀,听说那日可热闹了。本来这婚事就稀奇,诚亲王府的三公子,竟娶了周家的庶女为妻。放着好好的嫡女周君芳不娶,怎的去娶个庶女?可听说那是皇上亲自赐婚的,是天大的面子,诚亲王再不高兴也得欣然受了。可你说这事儿也真是不凑巧,好容易到了成亲那一日,边境竟是不太平了。听说西北那边的戎狄突然举兵来犯,声势浩大,皇上接到军报急匆匆就招三公子入宫了。两人在宫里商议的一整夜,第二日三公子便领兵去征讨了,连家门都没回。宁姐姐,你说这事儿稀奇不稀奇。大约连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不甘心让那周郁芳白捡这么大个便宜,刚到手的夫君又给跑了。”
    云国公三小姐年纪尚小,说这话的时候玩笑多过讽刺的意味,宁娘也没太跟她计较。说到底还是别人的事情,她冲在前头太积极总是不好。只是那周郁芳一听之下确实有些可怜,推己及人,若这事发生在自个儿身上,哪家姑娘都不好受。
    她也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不过是投胎时运气不好,没托生在太太肚子里罢了。那些个仗着嫡女的身份看低她的人,从本质上来讲还未必比得上她呢。
    宁娘是现代人,不习惯古代这种血统论贵贱的说法。像这云国公,祖上原先也不过就是个卖肉的小贩。不过因为两朝更迭他眼光不错,跟对了人,又在战场上拼杀了几回,才给子孙挣下这爵位来。若放在前朝,眼前这位三小姐不过是个卖肉人家的小姑娘罢了,还谈得上什么高贵不高贵呢。
    她冲三小姐微微一笑,借口带她去看园子的一处雪景,便将这话题岔开了。三小姐小孩子心性,对楚怀秋也没什么孺慕之情,这事儿就当笑话说说便过去了。
    只是接下来的几日,宁娘又从几位姑娘那儿听说了这档子事儿。人人说法大同小异,无非是说楚怀秋得皇上青睐亲自赐婚,可怜无福消受人,新婚之夜便让人给拉去了战场。还有人说这是皇帝的策略,先赐婚示好,让楚怀秋感恩戴德,随即又命其出征,好尽心尽力为其保住江山。
    反正不管哪种说法,如今楚怀秋人不在京城确实是真。他一离京城郡主似乎便少了一层约束,与宁娘的书信往来又频繁了一些。她每每写信来总要带上自己那位新嫂嫂几句。
    听她信里说,周郁芳因着出身的问题可没得王妃什么好脸色。宁娘想起周君芳对自己这个妹妹的态度,可想而知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了。这桩婚事听起来风光无限,连带着周阁老也长了脸,但其中的苦楚大约也只有周郁芳一人得知了。
    宁娘与郡主这般快信来往了几个月后,不知从何时起那边的音信突然又断了。大约便是在国丧满两年之时,郡主有一日来了封草草写就的信。那信写得不长,字迹也很潦草,像是硬挤着时间赶出来的。信里说了些寻常的事情,最后一段还照常抱怨了几句学规矩的繁重与无聊。宁娘又照着从前的样子回了一封过去,但郡主却未再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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