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没有用,反而给对方添麻烦,江知津到时候估计又要想办法在方颉之前解决问题,反而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几天里方颉就抽空出门见了趟祁向,一起吃了顿饭。
祁向看起来考得不错,趁着成绩还没出来准备出去旅游一趟,庆祝脱离苦海,还问方颉要不要一起去。
“我等等报志愿以后吧。”方颉说。
祁向一点就透:“和你对象是吧?”
“嗯。”
他挺想和江知津出去玩一趟的,到时候问问江知津想去哪儿。
“你妈还不知道你的事?”
方颉摇摇头,“想和她说,一直没找到机会。”
祁向神色复杂地拍了拍他,没说话。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时间还早,刚好是下班高峰期,方颉打了个车,一路上堵车堵得半死不活。
前面又是几十米长的车龙,司机按了按喇叭,不麻烦地抱怨了一句“每次一下班,一院这条路都堵死了,广播里天天说要拓宽要分流,喊了一年多了没见动静……”
方颉闻言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道路旁不远处的那栋离得最近的高楼是住院楼,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红色十字,在黄昏时显得无比醒目。
潮城一院。
方颉猛然想起,方承临那个儿子就在这个医院。
周龄说这次方承临突然松口离婚是因为医院里的那个孩子不太好。上次匆匆回来签离婚协议的时候,方承临身上也全是消毒水味……
方颉挺久没说话。
直到司机十分钟后又慢腾腾的窜出去两米,正在骂娘的时候,方颉突然开口了。
“你前面找个地方停车吧。”方颉说。“我有点事。”
*
等下了车,方颉站在原地,盯着那栋高耸地住院楼看了挺久,一直没动。
他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下车。他也不太可能现在去看看那个小孩儿。不说别的,万一遇到翟菀,对方精神状态不稳定,估计会觉得自己是来挑衅或者给她儿子下毒的。
但此刻他又无比清晰地认知,那栋楼里有个七八岁地小孩儿,是他爸的私生子,白血病,等着骨髓移植。
对面楼有不少病房亮着灯,一盏接着一盏,看不清里面的人。楼前的小花园里走不少穿着病号服的人正在散步,有的被人扶着,走的自己一个人慢慢悠悠地围着花坛绕圈。
方颉又站了一会儿,最终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去,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鉴于刚才打了个车速度还不如自己走,方颉准备先穿过这条街去坐公交。
他刚往路口走了几步,迎面居然撞见了方承临。
方承临左手拎了半个西瓜,右手举着手机正在打电话。他往前走了几步,一抬眼也看见了方颉。
方承临先是明显地愣了一下,对着电话那头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大步往方颉这边走过来。
方颉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方承临走到面前。
“小颉,你怎么在这儿?”
方承临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忍不住道:“是来——”
“祁向找我吃饭。”方颉打断他,“就在旁边,刚吃完。”
“……哦,哦。”方承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手里的西瓜。
“我出来买点水果,你弟……安安,说想吃西瓜……”
方承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方颉的脸色,慢慢道:“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翟菀今天不在。病房里就他一个小孩儿,平时也没什么人和他说话,如果你去……”
方颉有时候觉得方承临真的挺神奇的。
他能把一切事情说得理所应当,包括问亲生儿子要不要去看看私生子这种问题,好像你不答应他是你的不对,你错过了一个培养兄弟感情的机会,严重点可能影响到世界和平……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方颉问。
方承临的话断在半中央,他看着方颉,面上似乎有些难过,确还是开口道:“爸爸错了,不该说这个。”
“就是他最近病情反复得很厉害,再过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带他出国看病,到时候……”
到时候估计想见也见不着了,方承临应该是这个意思。
方颉快被气笑了,但因为方承临前面那句话,方颉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发火,只是点点头问:“出国?翟菀也去吗?”
“去吧,我们已经……结婚了。”
两个星期前离的婚,现在方承临和翟菀已经结婚了。
速度挺快的。
方颉“哦”了一声,不意外,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都想和这两人说句“恭喜”了。
毕竟躲躲藏藏这么多年。
那头的方承临还在检讨:“我也知道这么快结婚对不起你和你妈,但是翟菀的情绪已经非常不稳定了,安安那边也真的不能再拖了……”
方承临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艰难地接着开口,“如果再没有合适的骨髓,综合来看,用脐带血好像成功几率更大。”
新生儿脐带血。
方颉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方承临。
两个神经病,疯子。
他先是觉得荒谬可笑,紧接着怒气一瞬间被点燃,直冲头顶。
“你们疯了!”
“我能怎么办,我每天都在托人问,各个医院,省内省外,国内国外,没有一例合适的配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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