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皇上也哭啊:“朕知道,老百姓的意见很大,你们都委屈了,朕……朕难过啊,都是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啊,那些贪污的,那些贪心不足的,你说说,那些人平时挂靠十几亩地,谁说什么了吗?
可见人是不能惯着的。都是朕的错啊,朕放松了,朕总想着,寒窗苦读十年考出来,不容易啊……”
文武百官们听着皇上的体谅和理解,更能哭啊:“皇上啊,不是你的错啊,是老臣,是老臣啊,之前就有人和老臣反应这个情况,是老臣没有放在心上啊……”
“皇上啊,都是老臣的错啊,是老臣纵容他们,是老臣监督不严,老臣糊涂啊……”
好嘛,一场哭唱大会结束,事情就定了下来——
土地乃是国家的根本,民以食为天。任何土地都要交税,任何作坊住宅都不得占用良田……任何人都有责任有义务,监督并且亲自做到,大清的粮食充足,国库充足,安全无虞。
康熙四十六年的春节来临,大清的老百姓欢呼雀跃,载歌载舞的可谓是举国欢庆,好似跟过去那几千年里卑微无望的自己告别似得,那个热闹得来——
全程围观的小弘星,也跟着热闹,哈哈哈哈大笑,开心得来——
听听老百姓说的话——
我们小殿下说了,女子读书可以不光是为了更好地嫁人,男子读书可以不光是为了做官儿,她们、他们,付出的劳动,带来的功绩,和生娃娃、当官的,是一样的。
我们小殿下还说了,我们要思考,我们都思考了——谁说我们的六公主没有功绩?她没有孩子,她就不是大清的六公主了吗?她就不是威震北方大草原的六公主了吗?
谁说我们工农商就是注定卑微的?我们匠人造的大机器,你们士人能造出来?我们农人种的粮食,商人跑商贩货,你们士人文人能做出来?
我们也不是说你们没有功劳,我们的好官们陈廷敬、李光地、汤斌……我们的大将军们,都是大功劳,比我们高的大功劳——可他们就没有故意挂靠一亩土地坑国家坑国库,你们凭什么?
我呸!
老百姓们一书胸臆,高兴啊。弘星当然也要高兴啊,咱老百姓今儿要高兴啊。
弘星的玛法说弘星不能表露出来高兴,可弘星还是高兴啊,趴在坑上抱着枕头笑得心肝儿打颤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牙花子、小缺牙都笑出来——
弘星高兴于老百姓都在学着站起来,虽然是笨笨的,不太自然的,甚至于某些人都是过于激愤的——
比如那个老农说的,我每年去求大侄子帮忙挂靠土地的时候,都是卑微的,就跟做贼一样,不知道他是怎么心安理得的,果然是没有心肝的。
人的身份不同,立场不同,观点就不同,感受就不同,是非论断就不同……俗话说的“屁股决定脑袋”,谁去换位思考体谅别人?
弘星都知道,但弘星还是高兴啊,弘星高兴于,大清人,都开始学着思考,开始学着站起来——
是的,站起来。
将来,可以预见,就是种地的人也都是秀才功名了,那么秀才遇到官府不用下跪,不就是全国人都不用下跪了吗?
当然,面对皇家的时候不一样,行大礼仪的时候还是要下跪的,可一般老百姓哪里会站到朝堂上?
这不就是站起来了吗?
身体上站起来,学会思考,精神上也站起来。
底气足了,物质都丰富了,也有胆气从言行上,真正地“站起来”。
至于朝堂上,历朝历代的大臣们是怎么从跪坐毯子,到坐着椅子,到站着,到跪着……的演变的那?弘星的小脑袋在被子上蹭一蹭,皇权啊,哎——
他玛法是一定不会放手的,弘星不能要玛法生这方面的气,哎——
哎——小孩儿又叹口气,那些为了权势削尖脑袋朝上爬的官员们,他们自己又有几分在意是不是跪着那?
他们跪拜的是“权势”,不是皇帝,也不是谁谁谁,
他们,心甘情愿。甚至为了一个机会都心甘情愿。
就跟那些为了一个生意,出生入死,想各种办法各种手段的商人们一样,哎——
太子妃从三格格的寝室出来,看到儿子屋里的蜡烛还没熄灭,好奇地进来一看,儿子正在床上翻啊滚啊的,还笑得跟一个小傻瓜一样——
太子妃走到床前,发现儿子还沉浸在傻乐里,轻轻地咳嗽一声:“马上熄灯了,弘星快睡觉。”
弘星一个翻身,和额涅撒娇:“额涅,弘星要搬走了哇?”
亲亲额涅那个乐呵:“弘星这都过完八岁生日了,要搬出去自己住了。你的院子早就收拾出来了,要不是顾虑你还小,五岁就要搬了。”
弘星不乐意:“二哥就是住到十岁。”
弘星对大哥和三哥住到十多岁没有话说,大哥和三哥都身体不好,可是二哥也在毓庆宫住到十岁才搬到动三所。
太子妃因为儿子的“生气”更是笑:“你二哥的情况不一样。你呀,还小,不明白,人人都知道坏人应该有恶报,可为什么人人都喜欢那些,以德报怨的人?”
弘星瘪瘪嘴巴:“弘星不喜欢。”
“那弘星也不要和你二哥一般见识不是?你二哥是谁,弘星是谁?我们弘星可是大清国最可爱最帅气,最闪亮的小阿哥。嗯~~?”太子妃捏捏儿子皱巴巴的小鼻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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