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沙漠的边缘,湿热的海风被暖流带在岸上,吹飞了叶友明头顶的遮阳帽,他两只手拎着两大包行李,追着他的帽子狂奔。
五十八块钱的帽子!不便宜啊!两天的饭钱!
军营里迎接他的人一直找不见影子,军用机场只剩下后勤人员,上去问两句话也是一问叁不知。远处战火轰鸣,海岸线上难以名状的奇怪生物发出人类难以忍受的嚎叫,叶友明的耳朵已经处于半失聪状态,脚底也被大地震的麻木。
“请问”叶友明走到出口,用他最后的胆量问一位有两米高的士兵:“请问,景司令在哪儿?”
那个两米高的士兵俯视着叶友明,用英语说道:“我听不懂,翻译不在。”
叶友明是学过英语的,他又用英语问过一遍,士兵给他的回答是不知道。
“你是新来的宣传兵吗?”
“不是。”
“那你去找接应宣传兵的人吧。”
“我不是”
叶友明还没有拒绝,那个大高个就招呼来了一群人,指了指叶友明。
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叶友明就被簇拥着上了一辆全是坑的吉普车,在那辆吉普车上一路颠去了海岸线。他正头昏眼花之时,一个硕大的巨石直接砸中了吉普前盖,车子被砸的腾空飞起,车上几个人除了司机全被颠了出来。
干燥的沙土浸满了口腔,眼睛里全是细小的沙石,鼻子呼吸之间只感觉火辣辣的疼,双腿被埋在沙子里根本动弹不得,叶友明觉得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儿了。明明什么任务都没完成,为什么会这样?这才是报道的第一天,早知道就不接任务直接摆烂了。
此时只感觉背上的空气越来越热,有什么东西振动着朝这边涌来,叶友明睁开一只眼睛,斜着瞟了一眼上空,只见一个火团冲向这边,来着蒸腾的空气,像是死神的镰刀。
没事儿,没事儿,叶友明瞟了一眼旁边四分五裂的战友的尸体,他默念到:我的附加异能是不被任何非指向性攻击伤害,我的附加异能是不被任何非指向性攻击伤害,我的附加异能是不被任何非指向性攻击伤害。
可是我也怕死啊。
他闭着眼,等待着火球在他身边爆燃,然后自己被炸飞到另一个沙坑之中掩埋。
想象中的腾空感觉并没有如期到来,他睁开眼,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这个身量稍小的女孩,一手控制住滚滚袭来的火团,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拎了出来。
“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活着,真是奇迹。”
阳光在她的背后,找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看不清她的脸,直觉告诉他,这个就是景渊。
“景、景司令?”
少女手轻轻一抖,大火团就熄灭了。她转身看着叶友明,一脸疑惑:“你是?是宣传兵吗?”
“奥不是不是。”叶友明连连摆手,他尴尬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堆沙子,寻出一张卡片:“我是联盟和司令部派来的,是您的警卫员。”
噗嗤,女孩上前打量了一下他,拍拍他肩上的灰,尘土飞扬盖住了他的视线,这一声笑让叶友明更加无地自容,而此后长达四五秒的沉默更是让他恨不得消失。他头低得快要埋进胸膛,耳根红的不得了。
我就说,我就说根本就没有人觉得我有用。
别说,别说什么就凭你。
“行吧,我的警卫员,你叫什么名字?”
叶友明有点发愣,他呆呆地望着景渊,有些答不上来。
“叫什么名字,警卫员!”
“啊啊,叫、叫叶友明。”
“好嘞,叶警卫员,我们要准备上前线了,准备好保护我了吗?”
景渊挽起叶友明的胳膊,望着前方,眼睛里是闪烁的星光:“抓紧了!”
天空中的巨兽遮天蔽日,海里还有奇形怪状辨认不出的肉块涌动着冲击着力场,力场的缺口扭曲的生物挤在一起,堆着有二十多米高。缺口处的变人们各凭本领,有的用火,有的用雷,有的用巨石,有的用刀,巨兽们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
叶友明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面对着这样恐怖的场景,他呆愣着,顶着前方,有些不知道做什么。
“你的能力是什么?”景渊望着叶友明问。
“是实时传输影音资料和躲避一切非指向性伤害。”
“哇塞,岂不是最牛的战地记者!?”
以少女的聪明,她不会不知道叶友明真正的功能不在于拍摄战场,而是可她并没有介意,甚至接受了他叶友明这个实战能力几乎为零的警卫员的存在。
“走吧,我们离近点。”
叶友明被少女被臂膀夹着,带在了空中。这双臂膀不是很结实,纤细的胳膊有着纤薄的肌肉,可是身量娇小看起来依旧没有什么力量,可现在他觉得这双臂膀比什么都安全。
“我现在要去修力场了,要把东西都隔绝出去,不然内陆会被污染的。”
景渊把叶友明放在了一个硕大的礁石上,叮嘱道:“既然不被针对就不会受伤,那就别被注意到!自己小心!”说着,只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她就消失不见。
今日,他似乎看见了神迹。
海里巨浪翻腾,天边隐约可见的力场泛着金光,好像有一双巨大的双手扯住了天空,把他们向缺口处拉拢。巨大的吼叫声震耳欲聋,那是怪兽们的悲鸣,他们被薄如纸张的天空夹成了肉末。随着金光越来越刺眼,叶友明突然有一瞬的失明,等到他恢复视力,缺口已经完全修复。
一个人解决了所有卡在缺口的怪物吗?
这就是伪神?
叶友明突然觉得这个绰号无比的真实。
前线的人们尖叫着,做着最后的冲锋清理干净残余的怪物。不过一个钟头,战事结束了。
这场重大的撒哈拉保卫战是力场第一次被冲破,原因是非盟联军与联合国变人部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导致交流沟通出问题,在力场内发生了冲突,其中有一位变人的攻击击中了外圈的力场内侧,导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这次战役死伤人数1200余人,所幸没有平民受伤,不然在复杂的政治情况下难以交代。可变人的伤亡有20人,属实是重大损失了。
因为这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奇怪的地方在于:除了用怪物自己的身体炼制而成的武器外,只有变人的攻击可以伤害他们。人类的热武器的攻击一开始会有用,但他们会逐渐适应,最后毫无用处。
景渊又站在了电视机前,这次叶友明却不再是观众。
“全世界的人民们,今天我将对此次战役做一个最终的报告”
实际上这根本不是什么报告,这就是景渊被逼上台做的一个检讨。叶友明站在她的身后,一脸气愤。景渊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为了将辐射降到最低,内层就设计成了较为脆弱的结构,因为没人能想到力场内的人会有心思攻击力场。不过这也见怪不怪了。力场建设好以来,对于景渊的攻击无时无刻不存在着。
圈养人类、怪兽是联合国制造的、宁愿被怪兽吃了也不要力场的辐射、宁愿被怪兽吃了也要出海
力场内圈的人从不知道边缘区的人类看见力场外望不见边际的肉块的恐惧。
“非常抱歉,是我的设计出了问题,我会做出改进,解决这个问题。感谢大家的监督。”
景渊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个躬。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来的警卫员叶友明。”说着她将叶友明推到身边,“他的能力是天生当战地记者的料,大家可以实时观看我们战斗前线的情况,欢迎大家的监督!”
叶友明羞得满脸通红,只觉得自己今日终于光宗耀祖了,在几十亿人面前露了相。
这时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扫来,叶友明寻着第六感望过去,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正面目不善的盯着自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copycat”?
这是植松雪和叶友明第一次的见面,虽然不太友善,但在日后的战友生活中也算是同生共死,曾经一度成为好兄弟,可是随着战争的结束和景渊的身亡,两人的关系逐渐只剩下利益的牵连。
“为什么现在的气氛这么诡异?”景渊坐在二人中间,有些尴尬地挠头,“你先来的,属于前辈了,介绍一下自己,植松君。”
少年哼了一声,过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好,我是植松雪,来自日本,绰号‘copycat’,是联盟日本分部派来协助景司令工作的助理。”
“我是叶友明,是联盟和联军派来的警卫员。”
这个日本人不是人类派来的吗?为什么说自己是联盟的人?难道情报有误?此人的敌友还有待考证。
这个中国人没有任何实战能力,为什么会派来当警卫员?难道他也是被派来监视的?是人类那边?还是变人那边?
两人各自对视,眼神里都带着谨慎地打量,两只手轻轻交握就马上松开,似乎害怕触彼此。
“你俩熟悉熟悉吧,以后是一个战壕里的小伙伴了。”景渊拍拍两个人的肩膀,转身大步走进帐篷的里间,“我要睡了,你俩早点洗漱休息吧。明天还要操练。”
外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两人间的空气诡异的不流通,二人各自心怀鬼胎的躺在各自的床上,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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