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沈画蕊气得涨红了脸,“一个庶出的贱货也敢放任下人这么嚣张,这还没嫁出去呢就这般装腔作势上了!”
沈画棠低着头,脸上波澜不惊,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也是沈画蕊口中“庶出的贱货”。
“行了!”沈画蕊不耐烦地撇撇眉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看着沈画蕊匆匆离去的身影,沈画棠才抬起头来,脸上神色更见难看:“以后我们躲她躲远点。”
秋水有些奇怪道:“为什么呀?”
一直没做声的妙语轻叹了口气,开口说:“你忘了上次的事么?就因为容少爷跟咱姑娘说了句话就惹得五姑娘勃然大怒,这并不见得是五姑娘欢喜容少爷,只是这五姑娘气性小,和太太一样心胸狭隘,一点不顺眼都能让她泛起嫉妒心。刚才五姑娘语气无端这么刻薄起来,你道是什么原因呢?”
秋水仔细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刚才瞅着五姑娘脸上隐有怒气,而且还盯着咱们姑娘的脸眼神中很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是嫉恨咱们姑娘比她好看?”
“可不,”妙语又叹了口气说道,“这眼见着三姑娘和四姑娘都要出嫁了,虽然五姑娘的婚事也在商定了,可依着太太那个容不得自家闺女受半点委屈的样子,这姑娘什么时候能嫁出去还是另一码事。八姑娘又小,到时候家里只剩下咱姑娘和五姑娘,五姑娘更得天天比来比去了。”
“难怪姑娘每次出来都打扮这么朴实无华,咱姑娘长得好看也是碍人眼了?”秋水语气愤懑地说,“她自己长得丑能赖着谁了?”
“五姑娘可不这么想,不过秋水你刚才办的事倒很是伶俐啊,配合着姑娘把五姑娘的注意力引到四姑娘身上,还让五姑娘在心里记了四姑娘一笔。”妙语笑着说。
秋水不好意思地笑笑:“跟了姑娘这么久,我又怎能不知道姑娘的意思,而且我一向是个心直口快的,就是说的话有点出格了也没什么 。”
“这红苓上次推了我一把,我虽然一直都没做声可心里给她记着呢,”沈画棠笑着说,“这不纵得她更加张狂,这不正好给太太收拾她找了由头么?”
“幸好上次碰见了赵二姑娘,”秋水仿若劫后余生般说,“要不姑娘可被她算计成功了。”
沈画棠面色微红,妙语上次跟她去了景王府,知晓此事没那么简单,立马岔开话题说:“可这四姑娘出嫁在即,太太真的还值当的收拾四姑娘么?”
沈画棠却一笑说:“她会的。尤其是沈画盈要出嫁的这当口,你想想太太最怕的是什么?”
秋水却有点糊涂了:“什么?”
“太太最怕庶女脱离管束,反过来对付她。虽然和平阳侯结亲是太太的主意,可太太也怕意外发生,再说嫁过去的还是一直和她对着干的沈画盈。”沈画棠说道,“但沈画盈出嫁在即,太太也不好弄出太大动静,所以最可能拿来立威的就是她身边的人,红苓呢,正好撞在了刀口上。”
妙语接口说:“这太太又最是心疼小女儿,五姑娘回去添油加醋地说上哭闹一番,必然会激起太太心里的怒气。过不了多久,那红苓便要倒霉了,红苓倒霉不要紧,这杀得可是四姑娘的面子。四姑娘身边的人可是都要跟去平阳侯府的,这红苓倒霉得愈厉害,那些人就会越惶恐,四姑娘的面子就越挂不住。到时候那些人还肯不肯像红苓那样,对四姑娘言听计从,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来这中间还有那么多关窍,”秋水不好意思地说,“得亏妙语姐姐还没出嫁,要是只放一个我在姑娘身边指不定得让姑娘吃多大亏呢。”
沈画棠糟心地揪揪头发,这个秋水,本来就是让她劝妙语放心去嫁人的,她这怎么还反着来了呢?
妙语似乎也想到了这回事,神色很坚定地说:“我在姑娘出嫁之前是不会嫁人的,秋水你也学机灵点,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姑娘交给你?”
秋水讪讪说:“知道了,我这不正在学吗?”
没两日,便听说四姑娘身边的红苓越了规矩,偷拿主子的东西用在自己身上,被刘氏狠狠杖责了一顿,扔进柴房里关了一夜。这还不算什么,又听说那红苓被关进柴房里还不老实,勾引在沈家做粗活的焦二让他放自己出去,第二日两人赤身裸体地被在柴房里发现。
沈画棠听闻这个消息,手不自觉地轻轻一颤。妙语正巧进来,听秋水正眉飞色舞地跟沈画棠讲这个,她将手中的脸盆往地上重重一顿,吓得秋水狠狠打了个颤。
“这些脏污事你做什么要说与姑娘知道,我瞧你是被惯得愈发没有规矩了!”
秋水不敢同妙语顶嘴,悻悻地低下头。
沈画棠忙打圆场说:“没什么,是我自己好奇,要问她的。倒没想到太太那么狠的心思。”
妙语叹了一口气:“姑娘关心这做什么,左右同我们没有关系,都是那红苓自找的。她帮着四姑娘做了那么多坏事,还在外头那么大肆招摇,太太自然要狠狠折辱她来杀四姑娘的面子,还有什么能比失了清白更能羞辱人的呢?”
“这下四姐姐倒要被太太永远拿这事拿捏了,”沈画棠语气淡淡地说,“日后若是四姐姐有什么不听太太的地方,太太都可拿此事来做文章,说四姐姐不敬嫡母,没有规矩,毕竟身边出过这样的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