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沈画鸢转过头,只见她从家中带来的丫鬟,如今已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女的倚碧正遥遥站在她身后,脸上透着喜色。
“可是家中又来消息了?”
沈画鸢面色一喜,原先她最不爱理这些俗事,奈何宫中的日子实在平闷,连家中来个信儿都叫她兴奋半天。
“大少爷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是昌意伯府的二姑娘,听说性子最是温婉不过,下个月便要成婚了呢。”倚碧说道。
沈画鸢脸上也露出些喜色,可又一想自个哥哥成婚自个也不能见证,不由得又黯淡下来,随口又问道:“那几个妹妹呢,可许好人家了?”
“听说太太正在为她们选人家呢。”倚碧答道。
“三妹妹也不小了吧,母亲这样老是拖着像什么样子,”沈画鸢有些懊恼地说,“母亲还是眼界太短了,她们几个嫁的好,有面子的是咱家,母亲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当初就是青姨娘那事才让太太和老爷有了龊语,太太自然看三姑娘不顺眼。”倚碧小心答道,“主子也别太怪太太了,太太心里一直有恨,您又不是不知道。”
沈画鸢只不住地摇头,心想母亲眼界还是太短浅了。不过她这么想也不是为了几个妹妹的幸福,只是希望她们能嫁的好,能成为她的助力。
突然另一个宫女脸色红扑扑地跑过来:“主子,贵妃娘娘来了。”
沈画鸢忙起身相迎,这宫里的贵妃那可只有一位,就是住在怡春宫里的罗贵妃。
只见罗贵妃穿着碧霞云纹宫装,带着金凤出云点金玉步摇,周身贵气地款款走了进来。罗贵妃入宫较早,圣上刚登基她便通过家里的关系入了宫,如今已有数载。这罗贵妃如今正二十出头的年纪,与皇后的端庄清婉不同,她眉目生得极是张扬艳丽,自有一种盛气凌人之感。
“沈妹妹不必那么客气,”罗贵妃刚见了沈画鸢就急急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见她欲行礼忙又拉住她,“你我两家也算结了亲戚,还如此客气干嘛?”
沈画鸢知道就在前几日姨母家的鹤哥儿娶了罗贵妃的亲妹妹。容昕然没进成宫,这样算起来倒是便宜了她沈画鸢了。
“这些必要的礼仪还是要讲的,”沈画鸢笑道,“妹妹知晓姐姐是个性子好的,只是不愿意落了人家的口实,叫旁人说嘴罢了。”
“谁敢说妹妹的嘴,”罗贵妃故意杏目一瞪开玩笑说,“本宫可不是个脾性儿好的,若是有人敢在背后非议妹妹,本宫可饶不得她。”
沈画鸢又与罗贵妃客气了几句,才拉着罗贵妃坐到榻上攀谈,并吩咐宫女去准备茶水。
“妹妹这儿,本宫早就想来了,只是咱们的皇后娘娘一向不喜妃嫔来往过密,这才耽搁了些,如今咱两家有了亲戚,再来也不怕别人瞎说了。”罗贵妃笑着说。
“妹妹自然知道这些这宫里头的规矩,”沈画鸢和言笑着说,“这宫里头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瞧着呢,姐姐也不好做。”
罗贵妃亲亲热热地握住沈画鸢的手:“瞧妹妹这个端淑的性子,清冷柔美的小模样,本宫这做姐姐的可真是喜欢。这不,昨儿个陛下去本宫那儿,还特意说了几句妹妹你的好话。本宫瞧着陛下也是很欢喜你,有晋你位分的意思呢!”
沈画鸢依旧是浅浅笑着,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倒是身后的倚碧脸上泛出了喜色来。
“咱陛下呀勤政爱民,对后宫一向也不怎么理睬,”罗贵妃脸上流露出来一抹幽怨,“依本宫看呀,陛下和咱们待在一起的时候,还不如和他那个堂弟待在一起的时候多呢。”
“姐姐怎么说起这等话来了,”沈画鸢笑道,“景王世子是国之栋梁,陛下和他亲近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这话本宫也就在你面前说说,”罗贵妃怨念道,“谁不知道陛下最宝贝世子,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好。”
“听说陛下自幼和世子一道长大,”沈画鸢试探性地问,“瞧陛下待世子,倒比待自己亲兄弟还好呢。”
“那几个王爷可没法子同世子比,”罗贵妃脸上露出点不屑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先帝和景王殿下本就是亲兄弟,先帝能坐上皇位全靠景王殿下一力扶持。而且景王殿下一心为国为民,没有半点旁的心思。你瞧,景王殿下原先娶了成国公府的女儿,咱太后娘娘可没头位景王妃那么出众的身份,听说本来大家都以为景王会继承大统的,没想到这景王只一心一力扶持自己哥哥,半分异心都没有。现在景王殿下和先帝的兄弟情还是一段佳话呢。”
“妹妹听闻这先帝驾崩,景王悲痛了好几日,身子也渐渐地不好了,这兄弟之情还真是让人感动呢。”沈画鸢小声说道。
“可不是,先帝临去之时只让景王一人相伴,景王性情坚毅,旁人一生未见他落过一滴泪,可唯独那日哭得痛心断肠,都说这皇家无情,可这先帝和景王还真是令人感动呢。”罗贵妃神色悻悻地说,“先帝还特意嘱咐了咱陛下,要永远敬重皇叔,好生对小世子,小世子有什么要求都得允了他,听说这先帝对小世子倒比对咱陛下还好呢。”
沈画鸢听着也不禁一笑:“难得陛下也不怪先帝偏心。”
“陛下可比先帝还喜欢他那小堂弟呢,”罗贵妃嗔道,“先帝早早地就立下了陛下为太子,可先帝去时咱陛下才十五岁,虽有景王殿下坐镇可各方势力还是蠢蠢欲动,陛下骤然得了这么个重担镇日愁得睡不着觉。景王殿下就将八岁的小世子送进宫来陪陛下,两人镇日同吃同住,小世子虽年纪小却很懂事,又继承了景王殿下的英毅果断,小小年纪就帮陛下肃清了很多不干净的人。近些年景王殿下身体愈发地不好了,陛下却是愈发地依赖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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