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年前的那场落水,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正这么想着,突然妙语的声音从屏风外传了过来:“姑娘,您歇下了吗?”
“没有呢,怎么了?”
妙语绕过屏风走了进来,将床帘一挑说:“刚才...容家公子身边的小厮,送来了这个。”
沈画棠转身接过妙语手里的小瓷病,看那精美的纹饰知晓是上好的伤药。
妙语犹豫了一下说:“姑娘我瞧这容家公子对您倒真的是很上心呢。”
“不过是此事因他而起,心里愧疚罢了,”沈画棠将伤药放在床头说,“替我谢过容表哥的好意就是了。”
妙语忍住将要出口的话,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之后的几日容云鹤经常派身边的长随来给沈画棠送些东西,沈画棠每每吩咐了秋水妙语谢过容云鹤的好意,却镇日闭门不出,偶尔出去一趟也是躲得容云鹤的住处远远的。
容云鹤一直想当面朝沈画棠道声歉,却一直不得相见,心下也甚是懊恼。
这天容云鹤终于忍不住,撇开长随小厮们独自来了香榭轩,远远瞧见了香榭轩矮矮的院墙里露出来的云萝花架,他心里像是被“咯噔”撞了一下,又猛地停住了步子。
这时却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闻天表弟在这里做什么呢?”
第9章 .出游
容云鹤心头一惊,回过头看见沈明修穿着宝蓝色杭绸直裰,一脸淡淡地瞧着他。
“闻天”正是容云鹤的表字,取自“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此时在这里见了沈明修,容云鹤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挠挠头说:“原来是表兄啊,上次六妹妹不是受了伤,我便想着来看看她...”
“表弟一向是个做事稳妥的,今儿个怎么能如此莽撞了?”沈明修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凝重地说。
容云鹤慌忙摆手辩解:“我没有那个意思的,只是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儿,终归是让我觉得可怜...便想来看看她。”
“你若真觉得她可怜便不要来瞧她,那天五妹妹如何发怒你还不知道么?”沈明修又说,“我对这个六妹妹也不了解,总听她们说她有几分痴傻,我倒她也不是个傻的,还知道躲着你。”
容云鹤嘴角一垮说道:“难道我还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再说表哥表妹的,也不必如此避嫌吧。”
“母亲向来敏感,若是知道她心爱的侄儿对六妹妹如此关注,不知道又得闹出些什么事来。”沈明修语气平静地说。
容云鹤吃惊不小:“表哥你明知道在家中诸多不公,为何还不阻止?”
沈明修一笑,又拍拍容云鹤的肩膀说:“我可不是表弟你这般侠肝义胆的英雄,见着什么都想着拔刀相助一番。做男子的缠于这些家宅中事做什么,好好读书才是正道。”
容云鹤知晓这个表哥一心上进,对其他事情都是嗤之以鼻的,心知与他说也没用,只好跟着他回去了自己的住处。
眼见着天儿一天天暖了起来,离沈家启程回京的日子也所剩不多了。这些日子刘氏都忙着和妹妹对沈画鸢及容昕然的礼仪督导,为此也少为难了沈画棠和沈画芷了许多。沈画棠正在东阁里乐得清闲,却突然有刘氏身边的人来传话,说要沈画棠准备准备,明日带着姑娘们一起去平楚山赏桃花。
“她这又是闹哪出?”秋水对刘氏不满已久,听见刘氏传话就直觉没好事。
“谁知道呢,好生准备着就是了。”妙语却没有秋水的抱怨不满,反而开始细细思量起沈画棠明日该穿什么。
秋水闹了个无趣,便也不再多嘴。
原来是刘氏见女儿镇日练习礼仪太辛苦了,便思量着带女儿出去散散心。再加上刘氏最近心情不错,便发一发恩典将几个姑娘都带了去。正巧妹妹也在这里,也叫妹妹觉得她待庶女宽厚仁慈才好。平楚山的桃花很是出名,自从他们来了这里每年都去瞧上一次。只是往日都是刘氏带着两个女儿独自前去,像这样将一家子都带上倒还是头一次。
第二日沈画棠早早地起来梳妆了一番,便赶着去了刘氏那里。沈画棠今日穿了薄绒穿花云锦半旧袄,配着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头上只简单地插了一根碧玉钗,脸上脂粉未施却更显得清丽卓然。秋水替沈画棠梳好发髻后,怔怔地望着镜中的姑娘发呆:“姑娘真是越来越美了呢。”
“谁说不是呢,”妙语也附和道,“再过上几日咱姑娘就要过十二岁生辰了,这模样儿也是愈发地出挑了。”
妙语却知晓沈画棠选的这一身打扮别有深意,既不扎眼也不显得太过寒酸。既全了刘氏的面子又恰到好处地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姑娘这脸蛋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即使这样低调的装扮依旧掩不住层层丽色。
“这天儿还冷得紧呢,我瞧着四姑娘都已经穿上那薄纱衣了,尤其是容家公子一来,四姑娘就像那鸭子赶着上架一样,天天穿得妖妖娆娆得乱晃。老爷也当真是被徐姨娘迷了眼,自己的女儿这么不知规矩体统都瞧不出来。”秋水一向不是个嘴闲的,此时逮住机会又忍不住说了几句。
沈画棠知道秋水就这个性子,也就在她们面前好说了两句,倒也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因此也不制止她,总是由着她发一发牢骚。
只是没想到这次秋水的话这么快就由得沈画棠亲眼见证了,她看着穿得鲜亮,一脸傲慢地坐在马车里朝自己招手的沈画盈浑身一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