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低低地应了,刘氏又四下扫了一周,目光突然有些阴厉地定在了沈画盈身上。
“尤其是那些个不知礼数的,别再穿得妖妖娆娆地瞎出去招摇,自己丢脸事小,坠了我沈府的颜面,让外人非议纷纷才是大!”
刘氏的语气骤然严厉起来,而且意有所指得明显。沈画盈一时面红耳赤却又不能说话,一说话不就实锤了刘氏说的是自己么。
“行了,都散了吧,你们姨妈过两日便来了,到时候穿得周整点出去迎接,也叫人看看咱家的礼数。”刘氏似乎是有些乏了,摆摆手叫她们散去。
沈画盈咬着下嘴唇,脸色很难看地退了出去。
“娘还是太便宜她了。”
几个姑娘一走,沈画蕊就不满地嘟囔起来。
“像她那种贱货,不扒光了吊出去都是便宜她。”沈画蕊眼神一暗,说道。
“画蕊,”一直沉默着的沈画鸢突然冷冷开口,“这种话也是你一个大家小姐说得的?她们怎样我不管,你可是我嫡亲的妹子,若再叫我听见你说这种没规矩的话,看我不打你板子。”
沈画蕊看起来很怕沈画鸢的样子,立即缩缩脑袋不敢吱声了。
刘氏看着自己的大女儿,越看越觉得满意,见四下也没有外人便拉过女儿说:“正巧你姨母也快来了,他们家在宫里很有门道。回头我们再好好合计合计让你入宫的事。”
沈画鸢冷凝的脸上突然就有了一丝羞涩:“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呢,娘说那么早,也不怕别人听见了笑话。”
“这里又没外人,”刘氏嗔道,“再说你姨妈也是这样想的,回头和你昕然妹妹一同进去了,也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沈画蕊在一旁听的嘟起了嘴:“姐姐这般人品相貌,到时候还不得弄个贵妃娘娘做得。”
沈画鸢立即叱道:“方才跟你说过什么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刘氏忙打圆场,拉过女儿说:“行了行了,你妹妹也是好意,她这个人一向不会说话,你也别对她那么严厉了。”
“我这是为她好,”沈画鸢的神情依旧没有一丝放松,“不管我去哪,总之到了快要出嫁的年纪了,这个家里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可唯有这个妹妹...”
刘氏也知道小女儿和大女儿没法子比,拉过沈画蕊说:“你看你姐姐也是一心一意为你着想的,趁你姐姐还在家,你得多学着点。”
沈画蕊唯唯诺诺地点了头,生怕沈画鸢再训斥什么。
“那位从宫里头呆过的嬷嬷你父亲也托人请过来了,等你昕然表妹一到,正巧你们两个一块儿,好好学学那里头的规矩。”刘氏又说道。
这次沈画鸢没再说什么,神情带点严肃地点了点头。
“还有那小贱蹄子的事你们少管,”刘氏想到沈画盈表情又咬牙切齿起来,“我有的是法子治她和她那个骚狐狸姨娘。”
听刘氏提起沈画盈她们,沈画蕊又来了劲:“我瞧着她们一点都不把娘放在眼里呢,昨日娘训了她们一顿,回去就哭哭啼啼地朝父亲告状,父亲最是偏信那骚狐狸,听说温言软语地哄了一晚上呢。”
这次不仅沈画鸢,连刘氏的脸色都变了,刘氏一反常态地扯过女儿厉声问道:“这些混账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种话也是你一个女孩儿说得的?”
沈画蕊一直被母亲宠在手心里,哪里见过母亲这等严厉的模样,当即吓得有些颤颤巍巍地说:“我...我这不是防止她们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才叫身边人仔细着她们的动静的。”
沈画鸢冷声说:“看来妹妹身边的人,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刘氏也是一脸懊恼:“我也是糊涂了!整天盯着你哥哥的课业和那窝狐狸精了,连你身边混进了这么些口无遮拦的人都不知道!”
沈画蕊也意识到了事态不对,小声唤了一声:“娘...”
“明日你就来我房里,我亲自督导你的礼仪课业!”刘氏神情严肃地对沈画蕊说,“再怎么说你也是家里的嫡出小姐,万不能让那些底下的人教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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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大早刘氏就差人送来了衣裳和首饰,并嘱咐快些收拾好赶忙去大厅里候着。
妙语和秋水手忙脚乱地帮沈画棠收拾打扮,秋水一边替沈画棠挽好头发一边抱怨:“若真有那么着急,昨日就应该把衣裳首饰送来的。今日一大早才送过来,还催促得那么急。若是姑娘晚了,待会老爷见了定会不悦,太太却乐得撇干净。”
妙语本来不是那种多嘴的人,可听见秋水抱怨也忍不住多了句嘴:“可怜咱们姑娘连件能见客的像样衣裳都没有,平时不是送来些五姑娘捡剩的就是一些材质不好的,好歹姑娘也是这家里的正经主子,都能被如此苛待。这太太出身侯府可心中却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沈画棠由着她俩摆布,心想可不是吗,这刘氏好歹也是南安侯府的头位嫡女,可怎么生得这般心胸狭隘又斤斤计较。按道理说每位姑娘都该有自己的份例,自己那爹虽然疏于家中事务,可也是好好叮嘱过刘氏照顾好她们几个的。
这刘氏虽然表面答应得顺畅,可背地里又玩另一套,先是把她和三姐姐丢到最偏僻的香榭轩。这香榭轩是什么地方?是沈君阳无论去哪里都经过不了的地方。
沈君阳每日为了自己的前途忙得团团转,一心想要在政绩考核上多博出几朵花来,每天那可真是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的。不过沈君阳这些功夫也没白做,当地的百姓提起来他都说是个好官儿,可这好官儿却不知道自己的庶女在家中受的什么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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