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堂察觉出对方来者不善,却因为不认识对方,点头颔首,“是,在下是姓林,名满堂,字务实。”
那老臣哼道,“果然是沽名钓誉之徒。”
林满堂顿时怒火中烧,这人是疯狗吗?居然乱咬人,他哼道,“老大人,似乎对皇上处事不满?”
上回好几个臣子被分配到翰林院当编修。看来这人与那些人是一丘之貉。
老臣摆手,“国库连年空虚,樊城百姓连年吃不饱以致发生暴乱,你却在云南府开设免费学堂,老夫说沽名钓誉,有何不对?”
林满堂微怔,反唇相讥,“老大人,樊城百姓吃不饱饭,那是因为县令无能。下官在云南府开免费学堂,是因为收上来的税多,让他们能够识文断字,为国家效力。若您真不满下官做法,咱们可以到皇上面前一评高低。”
“果然是牙尖嘴利。”老臣挑剔地打量他,“你且等着,本官一定会抓到你的把柄。”
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林满堂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
刘青文从后面追上来,有些担忧,“干爹,刚刚尉迟大人说什么了?”
林满堂侧头,“刚刚那是尉迟大人?”
他就算对京官不太了解,也听过尉迟恭的名头,尉迟恭出身寒门,在宁远当小县令之时,就自作主张斩了先皇宠妃的外侄,被当地百姓称为青天。后先皇赦免他的死罪,升他为刑部侍郎,后来又因为触怒皇上,被贬官。
这人经历三起三落,是历经两朝的老臣,也是当初极力向先皇推荐当今的重要功臣。
他脾气刚硬,只要看不惯,谁都敢参,在朝中像只疯狗,先皇对他又恨又爱。当今对他倒是非常喜欢,让他担任御史大夫一职,监察百官。
别看他是从三品,比林满堂还低一级,可人家身上还有侯爵,所以林满堂对他也只能称下官。
上次沈家□□,他在外地查贪墨,躲过一劫。否则就以他的暴脾气,估计早就成了沈家人的刀下魂。
刘青文点头,“是啊。前阵子,皇上派他去樊城安抚百姓。前几天才回来,听说那里的百姓饿死很多。”
林满堂长舒一口气,原来这人与上回参女儿的那伙人根本不是一路人,他还以为女儿又要被这些人拿出来说嘴呢。
“干爹,他刚刚说什么了?我瞧着你俩好像要吵起来了?”刘青文压低声音道,“你可千万别得罪他。他这人在外头名声极好。皇上对他也很宽容。”
因为他经常在外面查贪官污吏,给皇上捞钱。否则皇上哪能受得了他这脾气。
林满堂失笑,这可由不得他,人家要盯着他,他能怎么办?
林满堂拍拍他肩膀,“没事。我会小心的。”
刘青文点了点头。
三日后,城西最大的杂货铺子“良国百货”正式开业。
良国百货里面品种齐全,吃的、用的、穿的都有,走的是中档路线,许多东西比外面还要便宜。
就比如开业这天,为了吸引顾客,李秀琴把劣等茶叶直接以十文钱一斤的价格在门口搞促销。这个价钱绝对是亏本卖。
毕竟从云南大老远运过来,光路费都不止这些。
有些附庸风雅的读书人喜欢喝茶,他们手头没那么多钱,只能十天半月喝一回。
家里人得知这边有卖茶叶,价格很便宜,便争着过来买。
有些条件稍微好点的百姓看到这么多人,也过来凑热闹。
他们买不起一斤,也愿意买上两三两,回去也尝尝味儿,留着逢年过节待客用。
开业前三天,靠着茶叶,良国百货生意还算不错。
休沐这天,林满堂问起新铺子生意,“现在每天进账多少?”
李秀琴昨晚才看过,不用翻账本也能报账,“昨天没促销,生意差了些。每天销售额才三十多两。”
林满堂蹙眉,他投入的成本有一万两。
每天三十两,一个月是九百两,除去工钱、打点,大概有三成利润,一个月也仅两百七十两。一年是三千两百四十两。也就是说要三年才能回本。这回报率也太低了。
林满堂侧头看媳妇,“铺子有什么问题?”
“每天来铺子的都是附近百姓。我也照你的吩咐找人在京城闹市吆喝。但是好像不起什么效果。那些有钱人根本不愿意去。”
林满堂想了想,“兴许不是主子们不愿意去,而是那些管事不愿意跑呢。”
城西到底远了点。那些管事轻易也不会换采买。
林晓揶揄道,“之前我被人弹劾,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也没有刻意宣传,就因为是状元女儿,就闹得满城皆知。现在您让人在闹市那么喊,都没人搭理。这差别可真大啊。”
林满堂眸光闪了闪,突然迸发出一个好主意,他扭头吩咐范寡妇,“我晌午要吃炒鸭信。”
范寡妇一呆,“鸭信?单炒吗?”
老天爷,炒一盘鸭信得要杀多少只鸭子啊?
林满堂点头,“当然。大伙这段时间忙着置办嫁妆,你们也都辛苦了。今晚给下人加个菜,就做红烧鸭肉吧。”
范寡妇喜滋滋应了,去外院找庄文拿银子。
庄文听说大人要吃鸭信,一次要买五十只鸭子,虽然有些惊讶大人今天如此奢侈,但还是给范寡妇掏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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