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淡淡一笑,“你放心,朕自会如你的愿。”
他一剑下去,沈阁老的一双手落了地,沈阁老疼得撕心裂肺,面目扭曲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皇上将剑扔给萧定安,拍了拍手,从殿外涌进一大批苦主。
这些是那些忠臣的儿女,看到家里的顶梁柱死了连个全尸也没有,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你还我爹的命来!”
他们没有刀剑,用拳打,用脚踢,用手拧,用鞋底扇……
沈阁老却依旧是笑着,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疼痛,“你们这帮子蠢货,你们的父亲、祖父虽死于我手,但杀的人何尝不是这个假慈悲的帝王。你们……”
他话没说完,萧定安再也听不下去,一剑切了他耳朵,“你到现在还敢诬蔑皇上,挑拨皇上与朝臣们的君臣之谊,你简直不可理喻!”
鲜血洒满整个宫殿,往日那高握权柄的三位阁老此时狼狈至极,竟连腰都直不起来,他们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地砖,双眼混沌又无神,木讷地看着来来去去的人往他们身上招呼。
清冽的声音响起,“来人!”
不多时,又有几个护卫押着几个男娃进来。
看到他们,原本一心向死的阁老们挣扎着直起腰,他们眼珠子死死盯着男娃,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因为恐惧而颤栗、颤抖,他们怎么会被抓回来?
“怎么?不认得他们了?你们给家族留下的最后一颗火苗,竟然认不出了吗?不会吧?只是几天没见而已。”
沈阁老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与牙齿之间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你……”
一个字说完,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而后整个人栽倒在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儿。
皇上一只脚踩着他的老脸,揪过来一个男娃,将对方的头狠狠往地上灌,让两人面对面,让沈阁老看得更真切。
“朕曾经想放过你们。也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逼朕这么做的。你知道吗?当薛爱卿在这个殿上被你们逼死的时候,朕在想什么吗?朕在想迟早有一天要让你们这些人通通给他陪葬。”
他环顾四周,好似与人说话,“你看,我真的给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说完,他直起身体,淡淡吩咐宫人,“十族殆尽,一个不留。”
萧定安微怔,“十族?”
不是九族吗?
“他们的门生既当不成忠臣,也不必再祸害朕的子民,全除了吧。”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决定几千人的命。
可谁都知道皇上此时必定是愤怒至极,哪怕恩宠如萧定安也不敢触皇上的眉头,他轻声道,“刚从后宫找到沈贵妃,她……”
皇上回头看了他一眼,再次沉声道,“一个不留。”
萧定安头皮发麻,点头应是,示意士兵将这殿中之人拖出去。
那几个男娃发出凄厉的惨叫,“曾祖!曾祖!救救我!”
“皇上,皇上,求您开恩,饶了我曾孙吧。”
“皇上,老臣知道错了,请您看在老臣助您登上皇位的份上饶了我曾孙吧。”
……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士兵们拖拽之后留下的血污,无不提醒这些苦主,这些叛党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他们纷纷打了个寒颤,也不敢再放肆,纷纷向皇上请罪,想将家人带回去收敛。
皇上沉痛道,“永安侯忠君为国,不畏生死,忠心不二,朕甚感哀痛,特赐谥号‘文忠’,赏银千两,特葬皇陵,以伴朕左右……”
“平安侯忠君为国,……特赐谥号‘文正’……”
“陈平侯忠君为国,……特赐谥号‘文怀’……”
从前朝到现在,能得皇上赐予谥号的忠臣不足十人。可皇上这次却连赐了十几个谥号。
宣布完,苦主们无不跪下谢恩。
等他们离去,太监们悄悄上殿,打扫脏污。
皇上静静坐在他的龙椅上看着殿外灰蒙蒙的天,这是他的宫殿,也是他的天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护卫们来报,荣华夫人回宫了,皇上才站起,理了理衣襟,亲自下殿迎接。
荣华夫人之前病的很重,再加上这一场动乱,差点魂归地府。
可她还是顽强地活下来了,病情好点时,她想找李天应,却听护卫们说,那人早就跑了。
荣华夫人无奈只能回宫。
皇上将其安置到永寿堂。
一直在后宫主事的黄章前来回报,“自您出宫后,皇后就在殿内上吊自尽,其他妃嫔也都被沈贵妃或杀死或赏人。只有冷宫中几位娘娘完好无损。”
说到这里,他面上带了几分喜意,“秦美人之前被打入冷宫时已怀了身孕,担心沈贵妃报复,只能缠着腰腹。因她在冷宫,也无人进去。”
荣华夫人喜上眉稍,“当真?”
“千真万确,已经怀了两个多月了。太医说胎相极好。”
荣华夫人双手合十,翻身下榻,给那小祠堂上了一柱香,“菩萨保佑,望她能为皇儿生下一个小皇子。”
荣华夫人高兴,皇上也高兴,他当即吩咐黄章安置秦美人,“让她恢复从前的位份吧。并且赏赐她亲人入宫觐见。”
黄章乖觉,替秦明珠谢了恩。
想到皇后,皇上叹了口气,“朕走时,来不及带她,她也是个好人家的闺女,吩咐礼部,好生操办她的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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