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他媳妇在里面喊,他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差点以为他媳妇要离开他们走了。
稳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他。
林满堂小心翼翼接过孩子,又示意顺安给钱。
顺安从怀里掏出钱袋递了过去。府城这边跟县城不太一样,县城给钱都是用红纸,府城这边用钱袋。
这稳婆接过钱袋微微一怔,很轻,远比她以为的轻多了,她蹙了蹙眉,有些不高兴,她忙了一晚上,这家人竟只用几文钱打发了她,有这么做事的吗?
她伸手一摸钱袋,发现里面是个小疙瘩,她火急火燎打开钱袋,里面竟是个二两的银元宝,她眼睛瞪时亮了。
发了,发了,竟给了二两银子?
“洗三那天……”
稳婆得了巨款,三两下将银子往怀里揣,迫不及待道,“洗三那天,我一定早早过来,将事情办得妥妥的。你们等着吧。我先回去啦,不耽误你们了。”
说着,她脚底生风,踩着莲花步走了。
满院下人瞧见稳婆这滑稽样儿,都捂嘴笑。
那边,林满堂正教女儿怎么抱孩子,“对,要横着抱,头部一定要放在臂弯里。”
其他下人瞧着老爷这熟练的样子,面色都有些古怪,老爷这一看就是个熟手啊,想必以前没少抱大小姐。奶奶这辈子能嫁老爷这样疼媳妇的男人可真是有福。
林晓一教就会,等她爹满意了,她喜滋滋道,“小妹妹真小啊?叫什么名字?”
林满堂和李秀琴这些日子也都在琢磨,可始终没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他们想跟大女儿的名字连贯起来,这样听着也像姐妹俩。
可大女儿叫晓,小女儿不能叫大吧?
这名字就有些难起。
“还没定呢。”
林晓急了,“怎么还不定呢。名字现在不起,回头该叫混了。”她歪着脑袋道,“不如我来起吧。”
林满堂有些好笑,“行啊,你来起。”
林晓将孩子交给她爹,兴致勃勃回了自己房间,“我回房翻书,一定能找个寓意好又好听的名字。”
说着,一阵风似地跑走了,林满堂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忍不住劝道,“下午再起吧,你先回屋睡个回笼觉,你看你那眼睛都肿了。”
肯定是之前担心她娘,背着人哭鼻子了。
林晓头也不回,还冲他摆手,“我不困。”
顺安看了眼天色,“老爷,您该去书院了。”
林满堂打了个哈欠,将孩子交给郑氏,让她好生照顾奶奶,“她要是没奶,记得给孩子煮羊奶。对了,你们奶奶醒了,一定要记得给她煮一碗羊肉汤。”
这羊肉汤补身体,媳妇喝了对身体好。
想了想,这边羊还没煽,味道重,他便道,“要是这边的羊没煽,你可以到岳福楼买一锅羊汤。那里的羊肉是煽过的。”
郑氏点头记下。
林满堂这才接过顺安递来的书箱,带着松塔一块出了院子。
郑氏等他走后,将孩子交给范寡妇,便去外面买羊肉。
果然如林满堂所说,府城的羊是没煽过的,腥臭味重,她只能去岳福楼。
岳福楼现在的掌柜不是徐方,因为弄了独一份的猪肉,徐方很得东家看中,直接让他当了六家店的掌柜。徐方便提拔了些心腹担任掌柜。
郑氏不知道东家与岳福楼的渊源,她家业没败前也曾来过岳福楼,可那时远不如现在这样热闹,楼上楼下爆满,需要等半个时辰才能有位子。
郑氏问掌柜,“你们这儿有羊汤吗?给产妇喝的。”
“有,我们岳福楼的羊汤最滋补,咱们这儿的羊肉可都是吃药材长大的,不仅肉质鲜美,还可以补身体。”
郑氏眼前一亮,“那给我来一份羊汤,我带走。”
“好咧,一锅羊汤八百八十八文,押金一百文,回头您把锅送来,我再还您押金。”
郑氏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嗓子,“八百八十八文?”抢钱呐?这么贵。
“我能做小份的吗?我家奶奶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一锅八百八十文怎么也得有七八斤羊肉,哪吃得了呢。家里主子就四个,老爷和松塔少爷中午在书院吃,大小姐是个小丫头,食量不大,也吃不了多少。这天又热,中午吃不完,下午就放坏了。
掌柜一愣,示意郑氏看右后面那张桌子,“我说的锅就是那个黑色的砂锅。其实并不多。”
郑氏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很快就发现那砂锅。真的就小小一只,比她煮药的锅子大不了多少。
里面撑死了只能放四斤羊肉,她想说,你们这店真黑心啊。
可掌柜似是知道她所想,依旧好脾气笑着,“咱们这儿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味道绝对正宗。您是?”
郑氏今儿拿的买菜钱只有三百文,想了想,奶奶这是做月子,老爷走时还特地交待她了。要是没照顾好奶奶,老爷肯定要生气,她咬了咬牙,“我先给你定钱。你先做着,我回去拿钱,你看成吗?”
掌柜点头,“成。这羊汤得要小火在灶上煨着,时间越久味儿越浓。”
郑氏点头,交了一百文钱,就出了岳福楼。
李秀琴睡了两个时辰,耳边传来孩子的哇哇哭声,她四下看了看,才发现孩子正趴在她边上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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