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术工具用前和用完都要反复消毒。”
“说实话,不是好的医术就能将人救回来,在用手术刀前一定要用开水反复蒸煮,就算来不及,也要在火上烤。”李秀琴指了指自己的口罩,“有许多人类肉眼看不到的物质很容易引起伤口恶化。咱们大夫每天接触那么多病人,所以一定要带这个口罩,避免将这个病人的病带给另一个病人。衣服也要每天更换。如果条件允许,也要给病人清洗。”
古代医疗条件太差,尤其是军营,太容易感染。有时候不是大夫医术不精,而是细菌传播导致的。
方六曲将这些话记下来,防止自己回了军营忘了。
方六曲在林家每天学习酿制药酒、制羊肠线以及外科手术。
粗粗学完已是十二天后,方六曲就告辞离开了。
他军营那边本就缺军医,他又是负责萧定安人身安全的,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
李秀琴知道他归心似箭,特地叫林福全驾车护送他去军营。
走的时候,车上带了许多药酒、口罩、羊肠线及蒸馏设备等。
来前,萧定安给足了钱,方六曲就可着劲儿花。
等他到了军营外,自有士兵过来搬东西。
方六曲打听到萧定安没有上战场,去了他的训练点汇报。
萧定安穿着劲装,目光锐利看着面前这些士兵训练,嘴里喊着话,“现在流汗,好过上战场流血。现在只是一时痛苦,好过家人一辈子痛苦。”
“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都赶紧给我跟上。”
“你们要是死了,你娘子改嫁他人,你的孩子没人教,你的老娘没人养,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拼!”
“你们不是为我而战,不是为将军而战,你们是为自己而战,为了你的孩子,为了你的老母,为了你媳妇,为了你将来的好日子,好好地练!”
……
方六曲忍俊不禁,这还是京城万千少女的梦吗?半点文采没有,只有俗到不能再俗的话。
萧定安眼尾扫见他回来,示意行佐继续带人训练,他疾步走过来。
方六曲躬身行了一礼,“行长。”
萧定安抬了抬手,看着他的黑眼圈,“回来了,都学会了吗?”
方六曲点头,“应是都学会的。还带回一车药品。”
萧定安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却听方六曲将他叫住,“那药酒其实并没有用到药材,而是酒。”
萧定安回头看着他,“酒?他们竟能酿出如此烈的酒?”
方六曲点头,“对,而且我问过师傅,她说这酒第一次蒸时,是能喝的。但是因为酒太浓,人喝了容易出事,所以她才没有卖。”
萧定安半晌没有回过神,“确实是个仁义之人。”他颇有些好笑,“你叫她师傅?”
难为他一把年纪竟能叫个比她小了一轮的妇人为师。
方六曲却半点不自在都没有,很认真地拱了拱手,“蒙世子信任,学得此法,方某感激不尽,自当拜其为师。”
对方能尊师重道,萧定安自是非常欣赏,他也收了笑意,“你说的是对的。”
但是这远远不够。对方送了他这么大的人情,他就这么白受着,有点不合适。
萧定安回来时,就已给皇上写了信。
这药酒药效太好,为免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惦记,皇上不能从明面上赏赐李秀琴,所以暗地里一定会给予好处。
另一边,秦官一路颠簸终于到了林家。
当他表明来意之后,林晓就将自己已经遣人将玻璃镜送到京城之事说了。
秦官刚喘口气,还没来得及休息,听到这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伸着老胳膊老腿儿,“不成了!我得歇息两天。”
上次是公差,一路上都有人伺候,怎么舒服怎么来。可这次呢?自家人那老马三不五时就撂橛子,带的仆从不熟悉地形,没有安排好,有两次露宿荒野,他只能吃干粮。
林满堂见此,让范寡妇奉上热水热茶,又让媳妇亲自下厨做一桌好菜。
等秦官吃饱喝足,才有空问林晓玻璃之事。
林晓一五一十答了,末了还亲自带秦官去后院制造玻璃。
秦官越看越心惊,只觉得这丫头聪明到难以想像。
你说她这小脑袋瓜到底怎么长的,他们总明观之前不是没想过将玻璃研制出来,可每次都失败了。
可人家呢?愣是做出来了。
关键她才十一岁啊。要是她接触更多的书,学得更多,将来她会不会弄出更多好东西?
一想到这,秦官心里开始热乎乎。想着回去后,一定要说服皇上送一些书籍给乡君。
秦官在此逗留了三日,缓过劲儿来,就带着仆从回京了。
他们走后没几日,皇上派的仪仗队伍就来了。
这次皇上封林晓为县主。
绝对出乎李秀琴的意料,居然绕过县君,直接封为县主。不仅如此,皇上赏了五百两金子。
这五百两金子,明面上是赏林晓,其实还有一半属于李秀琴献给边城药酒的功劳。
金灿灿的金元宝摆放在堂屋,闪瞎众人眼。村民们不敢直视,无不虔诚跪倒在地。
林满堂一家三口,也不得不承认皇上这次真是太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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