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艳娘大嫂不高兴了,“那你不会说说好话嘛。你不是说你俩是邻居吗?”
陈艳娘没想到自己砸了自己的脚,“我们以前是邻居不假,可我们关系处得不好。”
陈艳娘大嫂白了她一眼,“你说说你有什么用。连保个媒都帮不上。”
要搁往常,陈艳娘早就怼回去了,可现在么?她只想赶紧把大哥大嫂打发走。
见她屁都不敢话,陈艳娘大嫂知道没了指望,只能怏怏不乐走了。
“哐当!”
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大吉神色仓皇进了院子,抱着胸口,不停喘着粗气。
林福全看了眼天色,“咦?你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刘翠花见他额头滴汗,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你这是怎么了,犯事了?”最后三个字明显带着颤音。
其他人也一脸紧张围过来。
大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把大门关上,压低声音冲大伙道,“先进屋再说。”
大家伙被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儿弄得七上八下,还以为出了啥事,就连林老太都拄着拐杖进了堂屋。
林福全看到亲娘,担心儿子说啥不好的事,再吓着老人,就拼命给大儿子使眼色,让他心里有点数,别啥话都往外倒。
可惜大吉心里惦记他怀里的铜钱,根本顾不上看他爹。
他解开衣服,从怀里掏出一包铜板,将里面的铜板倒扣在桌上,铜钱哗啦啦洒了满桌,甚至有几个滚到了地上。
几个孩子忙弯腰将钱捡起来。
林福全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坏事。
刘翠花眼睛一亮,“你这是发工钱了?”
她话音刚落,大吉就喜滋滋纠正,“娘,我是衙役,官府发的钱叫月俸,不叫工钱。工钱那是乡下说法。”
要搁往常,刘翠花早就骂他没大没小了,可她现在眼里心里全是铜钱,哪顾得了训儿子。
林福全也搬凳子坐过来,帮着一块数钱,可是他怎么看这钱都不止四百文啊,“怎么会这么多啊?”
大吉也搞不清楚,“我是从师爷那边领的。他说除了月俸,还有茶水钱,孝敬钱,鞋袜钱,酒饭钱等等,加在一块一共是八百三十四文钱。”
这个数目一出,全家人都惊呆了。
这可是大吉头一份工钱,居然就能有这么多,照这么算下来,他一年起码能挣十吊钱,比种地可强太多了。
大吉见他们惊讶,面上带了几分自豪,像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我是刚招进去的,资历最浅,每天都是外出巡逻,拿的是最低等的孝敬。那些负责巡街,看守牢房的狱卒,负责打板子的衙役,那才得钱呢。一个月起码得这个数。”
他比划下手指,大家齐齐吸气,“竟然这么多?”
大吉点头,“我亲耳听到的。”
林福全暗暗咂舌,“怪不得有句老话叫,官字两个口有钱没钱莫进来。”
普通百姓打不起官司,哪怕明明是苦主,到县衙都得给衙役好处费,要不然人家就拖着你,不给你尽心办案。
嘴上这么说,林福全却也没耽误手上的活,两个人眨眼之间就将钱全串好了,一百钱一串,串了八串,还剩下四十三个铜板,他全划拉到手里,打算拿回屋。
大吉有些委屈,“爹,我发月俸了,咱家是不是该买肉庆祝一下啊?”
林福全咬咬牙,“好,我现在就去割肉。”
孩子们齐齐蹦起来,可是他们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吃饭喽!”
随着一声喊,大吉几个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桌。
往常他们都是磨磨蹭蹭到桌前吃饭,可现在呢,刘翠花刚喊一声,四个孩子已经全部跑过来了。
盛饭的盛饭,拿碗的拿碗,洗筷子的洗筷子,摆凳子的摆凳子。
林福全看着几个孩子,“你们要是每天都照这个速度,省了你娘多少口水。”
刘翠花端着刚刚出锅的红烧肉进了屋。
大丫喜滋滋道,“香吧?这里面可是加了花椒,我特地去二婶家要的。二婶给我抓了二两呢。”
其他孩子点头,“嗯,确实香。怪不得二婶做饭那么好吃,原来她每次都放了花椒。”
刘翠花将肉放到大吉面前,冲其他孩子道,“光知道好吃,你们也不想想这玩意有多贵。”
红烧肉放上桌,几个孩子迫不及待用筷子夹,刘翠花把其他三个孩子的筷子全握住,警告道,“这是特地给你们大哥做的,你们每人只许吃一块,不许多吃。”
大利三个不乐意了,齐齐撇嘴,“娘,你不公平。”
“就是。凭什么我们不能吃啊?我们天天割草给牛吃。”
“我还天天捡柴禾呢。”
刘翠花一一瞪了过去,“帮家里干点活就要吃肉,那我天天都能吃肉了。这红烧肉是用你大哥挣的钱买的。他吃多不是应该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不是不想去当差啊,他是年龄不到,他能怎么办?大利委屈。
大丫二丫也委屈,她们不去是因为县衙不招女的。
大吉到底有当大哥的样儿了,见三个弟妹闹腾,忙道,“娘,不用了,吃肉就得一家人一起吃才香。您不用搞特殊。”
刘翠花欲言又止,林福全大手一挥,“对,大吉说的对,都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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