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照水恍然大悟:“怪不得。”
“我可以送你一包茶叶啊。”温迪忽然笑着说。
“你跟我开玩笑吧?”薛照水摆摆手,“行啦,别说了,这种事情,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没开玩笑。”温迪马上站起来,走过去从背包里拿出一包茶叶放在桌面,“给你。”
薛照水看着桌上摆的茶包顿时呆住了。
他疑惑地抬头看着温迪,温迪则从容地低头注视着他,满面笑容:“你不是喜欢喝茶吗?”
“我是喜欢,但是……”薛照水欲言又止。
“喜欢就拿着。”温迪将茶叶推到他面前,有种强行塞给他逼他收下的意思。
虽然薛照水确实喜欢喝茶,但是当温迪表现得这么殷勤时,他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对劲。这些茶叶虽然是好东西,但拿着烫手,他不敢碰。薛照水飞快地将茶叶推开,随后马上询问她:“无功不受禄,拿茶叶我不够资格,你如果有事情要交给我来办我可以先听听能不能帮忙,但要是太棘手我只能说抱歉了。”
温迪却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固执。
她把脸靠在手背上,用右臂把脸撑住,歪着头笑:“我能送你一箱茶叶。”
“我说了不是茶叶的问题……”
“这个你先拿着,我只是想听几句实话。”温迪将茶叶推回到薛照水面前,“不为难你。”
薛照水还是觉得拿人手短,但是看温迪的态度,要是他连这个也拒绝就100%是得罪她了。
听几句话,应该没关系的。
他安慰自己,将茶叶拖到了自己这边,释放出退让的信号。
于是温迪才继续说道:“你既然去过五十层以下,我想知道那里有什么。”
“……”薛照水表情一变,很苦恼地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说说嘛。”温迪环顾四周,问,“难道,房间里还有监视器?”
“没有,你放心。”薛照水叹了口气,“你怎么就非得知道这个呢?”
“我好奇啊。”温迪理直气壮地说。
“好奇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我不是诅咒你,这是事实。”薛照水就像个苦恼的老师。
但温迪的态度还是那么从容、冷静、固执。
她非常平和地告诉薛照水:“你知道不久前有个人从冉都运过来吧?”
“听说了一点风声,那是个不错的研究材……”薛照水注意到她的表情,改口,“你认识他?”
“你大概不知道,他是台州人,是我老乡。”温迪叹了口气,“研究材料,你们这样叫他的?”
“别误会!我对他没有意见,只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就跟着这样叫而已!”薛照水忙说。
不管魏风基地里平时对拿人做实验是什么看法,但是他们心里清楚这样做在舆论上是立不住脚的。尤其是当温迪在他面前自称与那个“实验材料”是老乡,薛照水就更慌了,率先就撇清自己。不过温迪也不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几句对话把薛照水说得心虚后,她马上乘胜追击:“五十层以下真的管理那么严格吗?既然你说等唐长官来了以后我有机会住到五十层以下,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五十层以下也有宿舍?住那里的是什么人?你见过吗?”
“你问这么多干嘛……”
“卢贡在哪里?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从冉都送来的那个实验材料在哪里?”温迪追问道。
“他在……”薛照水刚吐出两个字就突然停住。
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温迪,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很久。
过了一会儿,薛照水才张口:“其实你说那么多,根本不是想去五十层以下,你一开始就是为了去见卢贡对吧?卢贡,这是他的名字?”
他揭穿了温迪。
然而他却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到震惊、慌乱、心虚这些情绪,反而很淡定。
就像她早就料到他会说这句。
“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嘛?”温迪仍然用非常平和的语气询问他。
“你的目的果然只是为了寻找卢贡。”薛照水也学她无视她的问题,固执地说道。
他以为她会像他被无视时一样愤怒,但没有,她用玩味的目光注视他。
她眼睛里好像装着四个字:你真幼稚。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问我。”
这次温迪终于回答了:“因为我进来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呀。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这一层好像都是这种单间,应该没法让两个人或是三个人一起住吧?”温迪的话语中蕴含着别样的意味,她明显是意有所指。而且这种过于明白的话外音却让人连指责都做不到,她简直就是明摆着问他是不是“死得只剩一个了”。
“末世时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他唯独对这个问题无法回避,“我自己逃生了。”
“后来是魏风基地的人救了你,把你带下来?”
“当时事出突然。”薛照水说,“基地的人只来得及救我……我能活下来就很感激了,我不怪他们。”
“我可没问你怪不怪基地。”温迪笑了。
“……”薛照水被她轻描淡写说的一句话堵得恼火,但他确实无言以对。
“哦对了,我还不知道在你们这里通常是怎么谈论海河基地的?”温迪没来由地岔开话题。按理说现在要岔开话题的人应该是薛照水,但她主动帮忙那他也不会拒绝这种莫名其妙的好意。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想好好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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