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黑毛伸手在里头刮了一下,用食指和大拇指搓揉几下,点点头,真的很黏!
不过他做完了浆糊才想起来自己有事没问,赶紧说:“做浆糊干嘛呀?”
“用得上,等下告诉你。”温迪抬头警告他,“别打扰我。”
——年年迎春年年添福年年乐,岁岁丰收岁岁有余岁岁欢。
这22个字,笔画再少那也是22个字,温迪越绣越累,眼睛痛,精神恍惚,心情烦躁。
她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黑毛被她的眼神吓到,自觉地闭嘴,默默退回火炕边,下跳棋。
跳棋真好玩嘿!
“欢,欢,欢,欢,又,又,又,欠,欠,欢。”
温迪缝完最后一个字,眼睛都红了。
她先扔掉针线,再甩开苇席,第一件事就是从餐椅上站起来。然后哆哆嗦嗦地发抖,两条腿赛着比谁更软。“黑毛,黑毛!”温迪紧急呼叫,把人叫过来,赶紧扶住,叫他扶着自己去火炕躺着休息一下。黑毛二话不说直接弯腰把她抄进怀里,扶人挪动哪有直接抱着过去快啊?黑毛大长腿四五步就从餐椅的位置走到了她睡的火炕边,把人往火炕上轻轻一放,替她除了鞋子。
黑毛把人往里一塞,被子一盖,劝她躺下休息。
“我就是腿麻了,不是困。”温迪无语地解释,“扶我起来,我正事没做完呢。”
“人累了就要休息。”黑毛劝说。
“……我说了我就是坐太久,腿麻了而已,我不困,也不累。”温迪揉揉眼睛。
“你都揉眼睛了还不困?!”
“那是因为我一直在缝字,我眼睛看花了而已。”温迪懒得跟他解释了,就那么坐着,不躺。
反正他也不能把她直接按床上。
休息了片刻,感觉两条腿的知觉又找回来了,温迪就自己从火炕上爬下去。
她精神奕奕,黑毛还真挑不出错,只好眼睁睁看着她下床,穿鞋,又自己走回餐桌边。
温迪捡起春联,先检查加粗的字字体如何。
称不上书法,但是字一粗一般都不会丑到哪去。温迪上下检查都觉得相当满意,于是拎着它走到帘子旁边,把两张苇席各自缝在两边,上联在右,下联在左。温迪正准备转身去拿红纸,突然又回头,重新盯着树藤帘子看。她总觉得这个帘子上好像缺了个东西,缺的是……横批!
温迪猛地一拍额头,把旁边的黑毛惊了一下。
“怎么了?”他紧张地看着温迪,问,“哪又弄错了?”
“没弄错。”温迪摇头,“缺了个东西。”
她重新织了一张苇席,这回简单绣了四个字,从右至左依次是:心想事成。
所谓熟能生巧,绣完福字,春联,温迪绣横批的效率特别高,很快就完工一个。
不过横批要摆顶上,她没那么高,还得让黑毛帮忙。
将横批高高悬挂在福字上方后,温迪抬头看着顶上四个字,这才满意。
福字,上下联,横批,这下齐全了。
“好看!”黑毛由衷地说。
他从没过过年,这还是第一次参与,看到什么都很新鲜。
可惜他读不懂上下联的意思,正要问,扭头一看发现温迪已经不在原地了。于是又把脑袋转了45度,才用余光看到温迪正从料理台上放着的血盘子里,一张一张往外揭红纸。
温迪有点纠结:“怎么都粘起来了……”
这些纸张泡在学里太久,血都快完全凝固了,搞得它们也凝结在了一起。
她好不容易才把这些红纸分开,然后送到火灶边烤,烘干。
“这些纸的味道好大啊……”
“这些味道很快会散掉的,等烘干就行。”温迪叫黑毛别管红纸,去洗盘子,把人支开。
等黑毛回到大厅时,温迪的红纸已经烘干了。
她将这些红纸先对折两字,修剪成正方形,然后再对折两下,用裁布的小剪刀在折好的红纸上剪出各种花样的小口子。她先试剪了一个,剪完镂空的图形,再把尾巴修剪了一下,打开时是圆的,红纸中央有一个个不同形状的对称镂空图案,张开一看,简直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好漂亮啊!”黑毛不禁凑近去欣赏,不过一闻到红纸的味道还是皱眉头,“好臭。”
这些红纸的红色全部都是用鸡血泡出来的,味道能不腥吗?
可温迪还是不以为然,“以后味道会散去的。”
她不理睬黑毛,继续剪纸,把剩下的红纸全部剪成了漂亮的形状。
“这是剪的什么啊?”
“窗花。”
温迪先取了一张,走到冰窗前,在冰窗上刷一层水,然后将红色的窗花“啪”地贴上去。过了几秒钟,水重新凝结,立刻将这张窗花冻在了冰窗上。红红的窗花贴在透明的冰窗上,虽然没有外面的阳光投入,映照出它的鲜艳色彩,但是在火光下它依旧很明艳。
“真……”
“真漂亮,是吧?”温迪笑,“可惜只有冰窗能这么贴,冰窗只有一个,窗户也只有一个。”
“那这些窗花……”
“谁说窗花只能贴在窗户上?它这么漂亮,贴哪里都行。”
温迪拿出浆糊和刷子,在山洞里寻找平整的山壁,如果不够平整但位置被她看中,就用砂岩石磨,磨得平整为止。接着,用刷子给山壁上刷一层浆糊,再将窗花往上贴,不久等浆糊干了,窗花也被它留在了山壁上。她用这种办法,和黑毛分红,各自圈地做装饰,把大厅里到处都贴满了红艳艳的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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