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竹鼠追了一上午,想快也快不起来。
等她到家,黑毛已经把竹子和竹鼠肉带去海边,当她赶到时,他已经生起火,开始煮盐了。
“我没让你煮盐吧?”
“你不是让我生火烧水吗?”黑毛无辜地反问她。
温迪哑然,她好像一时没法反驳这句话。
于是黑毛就顺势接着往下说了:“烧水可以煮盐?”
“得烧海水,还得把这些水全部烧干。”温迪让他看着水,自己去海边把筐子里的竹鼠皮都拿出来洗干净,放在旁边的竹鼠肉也被她一并洗了,铺在整齐排列的竹子上晒。今天她们回来得很早,估计时间约莫在四点左右,太阳下山晚,她起码还能在这里晒足三小时阳光。这段时间的气温一直很炎热,阳光的温度堪称暴晒,所以就算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阳光仍然带着几分毒辣。
说不定等回去的时候,这些竹鼠肉和竹鼠皮都已经晒干了。
温迪把晒好的果干都收起来,叫黑毛送回去,同时叮嘱他带一个空木桶和针线来。等黑毛走了,温迪从堆积的竹子里取出一根,用斧头一节节砍断,截断成半人高的竹竿。然后她抱着这些分解好的竹竿走到烧火的箱子边,把它们一根根插进沙子里,相互抵着,在箱子两边各立起两面架子,一边高,一边低。
然后她试着把一块木板架在竹子架上,使它能够悬空于铁箱上方,低的那边延伸到箱外。
木板一开始很难架平,不过这个简单,哪边不平温迪就用斧头砍两下,把木板边缘削得坑坑洼洼,直到它能稳稳卡在竹子架上。
这时,黑毛抱着空木桶来了。
温迪让他把木桶放在木板低处正下方,使木板高处悬在铁箱上方,稳稳放好。
“这是要干嘛?”
“这叫科学,你不懂,看了就懂了。”温迪不是理论派,她只会将自己知道的运用到实践上。
铁箱里的水很快就沸腾了,水蒸气向上飘,触碰到木板时便化为水珠,顺着倾斜的角度往下滑,落在木桶里。水蒸气液化的速度并不快,有时聚积得比较多又落回铁箱,不过大部分还是能乖乖顺着木板倾斜的脚步滑入木桶中。
黑毛好奇又期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你在这帮我看着,水烧干了就把盐捞到盒子里,再重新装水接着烧,这不难吧?”
“我会。”
温迪见他答应得爽快,决定信任他,不再多说往旁边走去。
她拿着针线包,走到晾晒竹鼠皮的地方坐下,开始将这些竹鼠皮缝制到一起。当然,也不是一昧瞎缝,三块皮为宽,七块皮为长,比黑毛的肩宽与身高都多出不少。她这里也没有尺子能够量度,但目测黑毛该有一米八左右。她坐在太阳底下缝制,并不耽搁这些竹鼠皮的晾晒,等她将二十一块竹鼠皮缝好,对折后往前抖开,也差点扫到地上的沙子。
“这也太大了。”温迪转念一想,“大才好,垫着舒服。”
黑毛跑过来,问她做了什么。
“这叫被单。”温迪说,“那天我不是答应也要给你的床上铺点东西吗?原本打算用兔子皮,可那得攒多少天!幸好你运气不错,昨天被我在竹林里发现竹鼠,竹鼠的皮可比兔子的皮大多了。”她没说的是,竹鼠的数量也比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兔子多得多。
温迪把竹鼠皮被单塞进他怀里,狠狠伸了个懒腰。
“快到晚上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黑毛指着天上说,“今天的月亮特别圆。”
“圆又怎么啦?八月十五吗?”温迪抬头一看,“是挺圆的。”
这回的月亮在天边露出大半个身体,像是用圆规画出来的一样。
“也对,我上岛都十五天了。”温迪打了个哈欠,“回去吧,困死我了。”
她接回竹鼠皮被单,和另外两块竹鼠皮一起塞进藤条筐,自己背着,手里抱着装满盐的铁盒,针线包揣进兜里。黑毛背着装满竹鼠肉的藤条筐,怀里抱着木桶,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木桶装满一小半,不过它太大了,黑毛环抱着也不能把它完全抱在怀里,倒比扛竹子的时候更费力。
“你呀,早点把路修好,回头用推车运木桶就没这么辛苦了。”
“……”黑毛憋着劲,反驳的话都没力气说。
于是温迪好好享受了一番做唐僧的美妙滋味。
回到山洞的时候黑毛把竹鼠皮被单抽出来立马逃进山洞去铺了,总算逃过魔音灌耳。
“啧,我还刚想再教你点人生哲理呢。”温迪摇摇头,失笑。
她有句话倒不是开玩笑,困死了是实话,她真的累了。
今早一直都是体力战,又要在竹林里追杀竹鼠,又要赶路,搭架子研究冷凝,又要做针线细活……反正什么费心劳力干什么。可惜啊,这里没有冰箱,她也没有仆人,这种细活她都不放心让黑毛干,只能强打精神继续工作。二十三只竹鼠的肉,全都要用盐抹一道,才能放入装满盐的腌物箱。
途中黑毛想帮忙她也不准,叫他去做晚饭。
等她把竹鼠肉处理好,黑毛端了汤碗过来让她喝,碗里是切碎的竹笋丝。
“你什么时候学会煮汤的?”
“我看了就会了。”黑毛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真的好棒棒。”
“我总觉得你这句话说得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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