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运气还不错,走的是玉容她们之前走过的那条路,顺着那条小路, 很快就看到了岛上那片淡水湖。
主家之前有说过岛上有湖水,可以取用,想来正是这片湖了。
真漂亮。
祝十五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望着湖面开始发呆。
其实他根本就不是巫沧国的人,只是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耳朵上的这个黑耳洞,是当初偷偷抱走他的那个男人用针扎穿后拿了什么东西涂抹黑的。他说是种毒,只要自己乖乖听话,等自已成年后,便会将解药还给自己,并放自己离开。
那时年幼无知才会相信他的话,随着一年年长大,他心里也渐渐明白,那个男人根本不可能放自己离开。
所以他才费尽心力从那巫沧族的藏身之处跑了出来。
原以为逃出来便能得救了,结果却被当成巫沧国的余孽抓进了牢里。
起初他喊冤说自己不是巫沧人,还有人带他去查验。可查验出来他身上的血竟然和巫沧国的人一样,都是甜的!
有着标志性的黑耳洞,又有着和巫沧国人一样的腥甜的血,如此铁证之下,没有人再相信他的话。
不管他喊了多少冤枉,都没有人再理会他。这几年,他喊累了,也认命了。原以要为要在地牢里关上一辈子,或者是像别人那样被送到外面做苦力,没想到……
居然来了这里。
其实在哪里都没有什么意义,他永远都只能是个奴隶,永远都再不能见自己的亲人。
“喂!叫你等我,你没听见啊!”
一道尖利的女声打断了祝十五的思绪。
十五没有理她,转过头去看另一边。
十四娘憋了一肚子的火追上来,又瞧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心头火起,伸手就是狠狠一推。
没有防备的十五就这么被推到了冰寒刺骨的湖里。好在湖边水浅,他稍微扑腾几下又爬回到了岸上。
“哈哈哈哈哈,让你不理我。大家都是奴隶,你装个什么劲儿。这里你最小,还敢不听话。下次再这样我还收拾你!”
十四娘伸腿还想踢他两下,却叫人抓住脚脖子瞬间拉下了湖。
“你!!”
她一站起来便想咒骂一通,却被十五那凶狠的眼神吓得噤了声。
欺软怕硬的十四娘硬生生又将话咽了回去。
一刻钟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草棚里。
其他三个比他们先回来,瞧见他们那一身湿漉漉的样子仿佛都没瞧见似的,自顾自己的做着各自要用的东西。
十五强忍着刺骨的寒冷,躲进草棚里头换了衣裳。自己的衣裳换上还是冷,他又加了一件主家之前拿来的袄子,这才恢复了些精神。
把衣服挂在一根树干上后,他转头又进了林子。
岛上虽然有主家拿来的一袋粟米,但每日吃的都是有定量的。他又吃不下那个咸鱼干儿,所以只能自己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食物。
十五一走,苏十一几个又恢复了谈话。
“我瞧着他两像是打架掉湖里了。”
“好像是的。诶?十四娘怎么躺下睡了?她活儿还没干完呢?又想让咱们帮她干?”
十三娘想起以前在石场时便是被她这样坑苦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扔了手里东西就要去找她算账。
十二赶紧将她拦了下来。
“主家可是说了,咱们各干各的。干的多,吃的就多。她不愿意干就不干吧,明儿个,等主家来了,她就知道厉害了。”
苏十一也是这个意思,十三娘便不再坚持重新又坐了回去。
这一晚,许许多多的人都没能睡上一个好觉。
陶家老两口正在发愁着老二的婚事。
“他爹,你说以阿容她们家现在这样的家底,咱家要是想给老二定下阿玲来,这聘礼……”
“唉……”
陶二叔也愁啊。
要说他们一家在村子,日子虽说不是最好,却也不差。尤其是揽了做灶台的活儿后,一个月总有好几银贝的收入。
原先想着玉玲还小,自家又刚刚办过婚事,便等个两年,攒两年钱了到时候多给些聘礼风风光光的将她娶进门。可是现在,人家家里有石屋,有海岛还有奴隶。自家有什么呀,十几银贝和一座泥砖院子……
想想都舍不出那个脸去开口。
“要不,就再等等吧。咱一家好好干两年,多存些银贝。玉家几个丫头都知道咱们家的情况,能拿多少她们心里也有个数儿。只要诚意到了就好。”
“也行……只是,老大媳妇儿的聘礼咱们才给十个银贝,老二的给多了……”
这一碗水端不平,家里就容易生口舌之事。村里他们见得多了,一点儿也不希望自家也变成这样。
“到时候儿再说吧,唉,睡觉睡觉,明个儿还得跟她们再上岛去瞧瞧呢。”
老两口没再继续说话,黑夜中,四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哪儿有要睡的样子。
此刻同他们一样辗转难眠的还有玉家姐妹三。
不对,是姐妹两个,因为玉竹已经‘睡着’了。
玉容白日里一直和陶二婶在一起,对她情绪上的变化难免要更敏感一些。
“二妹,你是真喜欢陶木么?我瞧着陶婶婶他们今儿可是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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