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见他执意,给二条比了个手势。
二条拉开车窗让夏夏探头出去。
谢淮眼睫颤动:把她放了,钱就在这。
男人轻蔑地笑:我们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检查钱无误了,我们一定会放人。你可以继续坚持,我也告诉你,箱子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未必会散架,人掉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不信你就试试。
谢淮静了静,把脚下的箱子踹过去。
胖子喊:二条,下来数钱。
二条原本在后座看着夏夏,拉开车门刚要下去,回头看了眼孙峰:你自己没问题吗?
孙峰不屑:能有什么问题?就一个娘们而已,别说她绑着,就算没绑,怂得跟个卵.蛋似的,我也不信她敢对我做什么。
别忘了把后备箱的东西拿上。孙峰舔着牙尖。
二条拿出后备箱里的麻袋,麻袋里装着绳子和石块。
夏夏背在后面的手微微动了动。
隔着远远的距离,她清晰看到谢淮的眼神。
眼神明明不会说话,但夏夏却瞬间明白了他想传递的信息。
孙峰在后视镜里看她,女孩无畏回视。
孙峰:你看什么?
夏夏反问:你看什么?
孙峰斜着眼角,伸手去旁边拿烟:我看你的样子,像活不过今晚
他低头点烟,车子忽然猛地一震,后座的女孩瞬间暴起,以一个让他眼花缭乱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环住驾驶座的靠椅,刚从裤兜里掏出来、还带着体温的刀片横在他颈部的动脉上。
她手腕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脱落在座位上,孙峰也无暇细想她手里的刀片是哪里来的。
开车。
那个几个小时前还眼泪花花,他稍稍靠近就眼圈发红、颤颤巍巍的女孩用他听过最冰冷的声音说。
孙峰晃过神来,才发现冷的不是她的声音。
少女的音质柔软,带着独特的香甜,她靠近时身上淡淡的香味一起喷进他鼻端。
可孙峰没心思去仔细闻那味道,他找到了让他觉得冷的根源。
夏夏一手按着他的脑袋,一手持着刀片,她发狠,用了全部的力气。
刀子刚贴上他颈部,已经割开一条锋利的切口。
开车。夏夏又重复了一遍,否则活不过今晚的人就是你了。
孙峰抬手去摸方向盘,夏夏手中刀片缩紧,毫不客气在他脖子表皮割了一刀:你敢按喇叭,我就敢保证下一刀划开的是你的喉咙。
孙峰疼到嘴角抽搐,他从镜中看见夏夏淡漠的眼。
那根本不是一个懦弱、畏手畏脚的人该有的眼神。
孙峰发动车子,夏夏冷静地说:打开远光灯,开到谢淮旁边。
孙峰知道她懂车子的构造,不敢再试图用喇叭又或是危险报警灯提醒同伴,径直朝桥上开过去。
男人打开箱子,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一万一扎的人民币票子,他探手下去掏,却掏出来一手浅黄色的冥币。
他阴森森的眼看向谢淮,刚要发作,听见身后车轮碾路的声音,两人回头,刚好被打开的远光灯刺得睁不开眼。
谢淮在车子停到身边那一刻,拉开后座的门跳上了车。
他面色沉稳而冷漠,接过夏夏手里的刀片,抵住孙峰的动脉。
孙峰咬着牙,一言不敢发。
车子飞速驶过桥,没开出多远,忽然急刹车停下。
夏夏抬眼,见前方的路面正在修路,一片砖瓦狼藉的景象,警示牌高高立着,黄底黑字写着禁止通过。
路上全是石块混着瓦片,车子开不过去。
谢淮拔了车钥匙,拉夏夏下车,反手将孙峰锁在车上。
后面男人的车追了上来,停在路口,几个人下来围住他们。
跑啊。男人冷笑,你们怎么不跑了?
他手里抓了一把黄色的纸钱,是从谢淮的箱子里取出来的:谢淮,敢耍我们老大的人,你是第一个,你不按规矩做事,今天命恐怕要交待在这了。
谢淮却也坦然,他嘲讽地笑:是胡书荣不按规矩在先。
我说过,既然答应了,钱我就一定会还,可他敢动我的人,这事没完。
我命就在这,有种你来拿。
他握紧夏夏的手,朝江边朝下游狂奔,男人们一路追着。
夏夏体力在女孩子里还算不错,可这一通跑下来也几近脱力。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跨年的夜里,天上万千烟花同时绽放升空,五色斑斓交织在无垠的天幕上。
夏夏第一次和谢淮跨年,怎么也不敢想是这样被黑.社会一路追杀的场景。
丝毫没有电影里的刺激和惊心动魄,有的只是冷风刮脸的疼痛和嗓子口甜腥的血味。
沿江的水流稍稍和缓,谢淮终于停了,后面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谢淮扯掉夏夏身上碍事的羽绒服:待会一定要屏住呼吸,懂吗?
夏夏跑得气喘,被耳边的烟花轰鸣声炸得听不清谢淮说什么,但本能知道他的意思,她吓得摇头:不行,淮哥,我不会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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