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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值了一晚上, 被换去睡觉,夏夏装作漫不经心瞥了眼唯一的大门。
    孙峰打着呵欠,捧着手机坐在门口的马扎上玩斗地主。
    他感受到夏夏的注目,回视她。夏夏刚一接触他的目光, 就红着眼睛肩头颤抖把视线挪开,孙峰很看不上她这模样,冷笑:比起你来,陈曼希倒算是个有种的。
    夏夏惊惧不止:陈、陈曼希是谁?
    陈曼希你都不知道?孙峰不可思议,随即嘲讽道,你不认识她,她倒是认识你,如果不是她,我们都还不知道谢淮带他女朋友回家过年了。
    一整天,夏夏没精打采,她不吃不喝恹恹窝在墙角。
    孙峰打了一天游戏,二条睡醒了,喝了两罐冰啤酒坐着和他聊天。
    从他们的谈话里夏夏得知,她所在的地方是漳市郊区的一栋废弃民房,周围五公里内都是工厂和拆迁村落后未完工的工地,荒无人烟,就算她能逃离这栋房子,也不可能从这里徒步跑回市区。
    胡书荣和他的心腹躲在别的地方,就连三人也不知道在哪。
    那是一个更隐蔽也更安全的处所,哪怕警察真的找到孙峰他们的藏身之处,胡书荣依然可以逃得游刃有余。
    胡书荣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他懂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能将买卖做得这么大,还敢在警察眼皮子下回漳市要债,夏夏丝毫不感到稀奇。
    老大的人刚从谢淮舅舅家出来。孙峰看着手机,忽然说,他舅劝谢淮报警他还不敢,借完钱就走了。他打了二十多个电话借钱,没有一个电话是打到警察局的。
    他言辞不无可惜:这他妈还是当年的谢淮吗?孬种一个。
    二条耷拉着眼皮:他借了多少。
    一百万。孙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钟,剩七个小时,还有三百万。
    他呵了一声,捏起夏夏的下巴:我已经忍不住想一会要用什么姿势操.你了,我们这么多人,希望你体力别太差。
    夏夏捂着小腹,干呕吐出一口酸水在他手上。
    孙峰:
    对不起。夏夏弱弱地说,我孕吐严重,不是故意的。
    孙峰作势要打她,胖子拎着一兜饭店打包来的米饭小炒进来:先吃饭。
    二条啐了口:年夜饭就吃这个?
    难不成你还想吃满汉全席?胖子在地上铺了两张报纸,饭菜摆上去放好,快点吃完,晚上还要干活。
    他单独给夏夏买了炒饭,没让她凑到他们面前一起吃。
    夏夏饿了一天,扑鼻的香味从饭盒里飘出来,让她忍不住分泌口水。胖子给自己点的菜都是重油盐的肉菜,给夏夏点了份青菜炒饭,上面盖着蘸着盐巴的水煮牛肉和卤蛋。
    夏夏把饭端在手里,没动筷子。
    毒不死你。胖子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道,运气不好,这可能就是你最后一顿饭了,吃不吃随你。
    夏夏动了筷子,她吃得很慢,吃一会就停下来捂着胸口,一脸难受。
    胖子给她递了瓶水,夏夏接过,抬头看了他一眼。
    日落已经很久了,暮色深深垂着,一望无际的黑夜笼盖无垠的大地。
    除夕夜的烟花从七点陆陆续续开始,天幕被轰染成斑斓的彩色,混在月色和星光里,模糊绚烂。
    夏夏贴墙边坐,漫无目的看着窗外的烟花灿景。
    一整个夜晚,她心里想了很多事情,有小时候吴丽抱着她在院子里数星星,有读书时平嘉澎带她去海边踏浪,但最多也最清晰的还是谢淮,那几乎占据了她思维与记忆的全部。
    夏夏将认识至今,谢淮同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点一滴,一丝不敢漏地仔细回味。
    美好而清晰,是她人生仅有和全部的甜蜜。
    夏夏脑袋贴着墙,汲取瓷砖上的凉意,好让一天一夜没睡的自己保持清醒。
    一朵粉红色的烟花炸在遥远天边,也许是精神太过疲惫,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样没什么不好。
    如果就这样死了,或许会有遗憾,或许会有点疼,但死在谢淮最爱她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好。
    谢淮会记住她最漂亮的模样,说不定还会记上一辈子。
    夏夏反应过来时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呆了,连忙晃晃脑袋坐直,将那想法赶出脑海。
    还是要好好活下去,她想,该体验的世界她才只触摸到小小的一角,该看的风景谢淮也还没有陪她去看,如果就这样死了,那她大概不会瞑目。
    她又想到谢淮。
    谢淮现在该在做什么?
    她发挥全部的想象力,想他拼了命四处筹钱的样子,想他无助又绝望的眼神,眼角忍不住泛酸。
    *
    万家灯火璀璨通明,十字路口烧纸的铁桶燃烧着熊熊火光。
    路上行人稀少,店铺漆黑一片,只有烟花爆竹的小店生意兴隆。
    谢淮鼻尖被冷风吹得通红,他身上依然穿着那件染血的卫衣,飒飒寒风一吹,衣服裹紧,现出他瘦削的身形。
    没有处理的伤口已经结痂,脸上的创可贴失去了粘性,上扬着翘起尾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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