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莳掀了掀嘴皮子,沉声应和了一句:“抱歉!”
全程只有三宝是懵的,他听得云里雾里,突然间这位老爷爷变得脆弱惊恐起来,他虽然不明白怎么一回事,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水果硬糖,塞到了老先生的手心中。
老先生出神地看着那块糖果,颤抖着的身躯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了几口气,用力闭上了眼睛,调节了一下自己,再次睁眼又是自己一向对外表现出来的那种状态。
“你们说得没有错……我确实利用了他。”老先生这次再开讲,用的是第一人称,这也算是他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真正的海德·托司塔隆。
“我不甘心!”老先生用力抿住了嘴巴,“真的……特别不甘心。我做了那么多,那是我应该得到的,也是他们曾经许诺给我的。我就是想要知道‘衔尾仪式’到底有多么的神奇和伟大,我想要通过自己亲自体验来研究这种方法,希望有一天能够将这样的方法推广,那么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会因为失去至亲至爱而感受到痛苦。”
“您是想研究它?”
“当然!我是一名科研工作者。”老先生口气异常坚定。不管他披着什么样的外壳,顶着谁的身份,骨子里他始终将自己定位为一名科研工作者。
“虽然我在做这个计划的时候也曾经想过报复,如果我成功了,就是对那些曾经羞辱过践踏过我的人最大的复仇。他们的二把手,总管一切族内族外事务的总务长老其实是他们最看不上的人,想想就有乐趣。可我最后还是想要弄明白‘衔尾仪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技术,这个技术除了能让我的身体活下去,还能让我的思想、意志为此而活下去。我……想要窥探出这个秘密,想要让更多人都活下来,没有错。”
温融见他特意强调自己没错,笑了一下:“如果您觉得自己没有错是不需要特别强调的。您真的觉得自己没错吗?”
这个问题,这位老先生没有底气回答。
“您知道自己是有错的。不管您是直接或者间接成为了帮凶,您都是帮凶,因为您一个人引发的蝴蝶效应扩散到了全世界,至今依然在影响着无辜民众们。您虽然某些方面值得同情,可,我还是不能同情您。您曾经轻易地迷失了自己,即便是您成功反杀了总务长老的意识后,明明您可以有很多的机会补救您曾经犯下过的错误,可您这些年来非但没有补救,行为上您依然是在帮助他们,执行着您这副躯体赋予您的‘责任’。海德·托司塔隆……你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立场的呢?您真的认为您还是您吗?”温融好奇发问。
“我的立场?我为什么一定要有立场?眼下哪种局势最有利于我,我就是哪种立场。我这一生,被自己的同胞背叛过,被自己投靠的敌人背叛过,我为什么要在他们之间选定一个立场?从我反杀掉那家伙的意识重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只为自己而活,只要是有利于我的就是我的选择!我当然永远都是我自己!”老先生如实表述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您做这个总务长老做的还挺安逸的,如果不是这次把您给抓了过来,又有这么一番波折的话,您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会继续维持这个身份,以他的身份来行动吧。”
“当然!”老先生回得理直气壮。
“其实您直接说一句您就是为了自己就好了。”温融反驳他道,“您看您说了那么多,所有的话语提炼出中心思想来,就是为了您自己。‘衔尾仪式’其实也是为了您自己,犯不着说那么漂亮的话,说什么要把这项技术研究透彻,推广开来?哪怕将来您真的研究出来了,以您现在的身份您还真能将这技术推广开来?这不是自欺欺人的话吗?”温融本不愿意在刺激这位老先生的,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总给自己的行为找各种高大上借口的言语,没忍住还是怼了他。
“到时候我肯定会有办法……”
温融不等他说完他手打断了他的话:“打住吧,我没有兴趣听您说未来您的打算。未来太虚无,不到那一刻谁都不敢确定。我要问您的私人问题问完了,接下来,问的是官方问题。”
温融稍微缓了缓节奏,换上了公事公办的口吻:“您希望我们怎么处置您?您特意暗示我您的身份,是有目的的吧,就先说说看您的目的好了。”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清楚,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
温融笑着摆摆手:“您既然没有立场,又怎么能说服我?”
“立场不同利益相同,就可以结盟。这不是你们一向贯彻执行的措施吗?您都可以为了稳定和‘囚山人’谈条件,难道不能理解我?”老先生振振有词,“你们放了我,我们从此之后可以建立一种私下合作模式,以我的身份对你们今后的发展会更有利。我能继续我的研究,你们也能稳住局势,闷声发大财。”
温融想了想:“放您走也不是不可以……但,石头得留下。”既然知道对方的身份底细了,他也不怕放他离开,可白石一定得留下,他们家这位恐怕也不可能将东西归还的。
“石头留下来,那我还要怎么做研究?”老先生气结。
“这我就不能给您提议了,或者您可以留在这里,如果我们有了相关的研究成果可以与您共享。”温融双手摊开,表示自己已经做了极大的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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