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哽了一下平复住马上即将失控的情绪。
“怎么,没脸叨叨了吧。”阿白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我一看到你就烦!你那张脸,你那说话的态度,还有你自作多情的样子……”
夏兰把脸转向一旁,快速挤掉眼角的泪,又转回原位,目视前方。
“是我们老板养大我们的……从小到大,只有他,把我们当成有价值的人来看,不会认为我们是残废,是垃圾,是低等人。”深白双手抱着方向盘同样注视着前方,他现在已经不去在意路况了,只管朝前开,路况再差靠着这高性能的越野车也能闯过去。
“……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只有证明自己的存在有价值,我们的人生才更有意义。我做到了。他们都没做到的我做到了。你知道要经过多少磨练才能做到吗?从两岁开始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因为要开发我的精神力和脑域,尤其是想象空间。只有这样,才能分裂出分裂体。老板说了,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没有人能做到我这样的本事,只有我能办到!”
夏兰听得心如刀绞,捂着自己的胸口用力地按着才能让自己保持平静,她不再说话——因为这个孩子不喜欢听她说话。
“深红他们到底还有家、有亲人。我们没有,我们都是被遗弃的!”
夏兰拼命地摇头。不是,不是的。她从来没有想过遗弃她的小崽子。是,是有一些人会主动丢弃,可也有很多人像她一样并不是主动的。
可她不能解释。现如今一切的解释都像是在为当初她的疏忽,她的粗心大意找借口。如果当初她能够把他留在身边一个晚上,或许就会发现他只不过是窒息并没有死亡,那么随后他所有的苦难都不将存在。
听他说起自己的经历,只会让夏兰的负罪感更重,更加也抬不起头来。
“不要试图来哄骗我,我不是三岁小孩儿。”阿白又一次被颠簸得直翻白眼儿,车子落地后开始蛇形打飘。
夏兰及时帮他稳住了方向盘。
阿白一眨眼,意识重新接上,他继续骄傲地道:“你看你,没话可说了吧!我戳中你的心思了?你就是故意在哄我!”
夏兰心疼他心疼得不行。算了,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如果只能让他离开才能保住他的生命的话,那她也只能选择他。
对不起!对不起了各位!我无法欺骗自己,也没办法像过去那样将回忆尘封。我的孩子还活着,他需要我!我这个无能的母亲,愿意为他,献出一切。
“你会不会开车!”夏兰女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方向盘,语气变了,她狠狠地抹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信念无比坚定,目标只有一个:她得陪着他。
曾经,她把他弄丢了,一丢就是十八年。但这次,她不要再弄丢他,哪怕是爬着在后面追,她也要守护在他的身边。
因为,这是她的孩子!
方向盘被抢,阿白更迷糊了,以为她要抢车,撑着此刻弱鸡般的身体和她对抗了两秒,被夏兰女士一把薅起来,丢到后排座,她则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上。
阿白不停地翻着白眼,他快不行了,偶尔脑子搭上线他还会在想:这怪女人到底要干嘛?
“你就是我的孩子,就算你不承认也是我的孩子。我既然从来没教育过你,抚养过你,从今以后我就跟着你养育你。你既然没学好,那我就把你掰过来。掰不过来你干得所有坏事,妈替你去扛,替你去背,替你还债。”
夏兰女士脚下用力一踩油门,尽管脸上还有泪水,她却在自言自语:“老娘什么没经历过,什么没干过?哭什么哭,不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问题来了就好好面对。你既然托生成我儿子,我就要一辈子对你负责。”
阿白的耳朵里这位的声音越来越轻,意识彻底歇菜之前,他的嘴角是微微翘起来的。
这样,才是他对那怪女人的初印象,她好像一个强力女超人,感觉应该永远都不会哭,不会被压垮。
“先生,是夏兰在开车了。”阔莫一直注视着前方车内的情况。
“嗯!”摩莳表示早就听到了。包括那对母子之间的对话他也听得很清楚。“先生,要控制住他吗?”如果需要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夏兰不会让人碰他的,那是一个母亲。”一个做好了觉悟的母亲。她可能不完美,但她绝对不会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对她的孩子出手。
“控制住他没用,监控着让他离开吧。随后我会跟着他把小蛋崽儿带回来的。”哪怕会暴露自己的存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不如我去。”阔莫提议。
“没关系。范迪的东西建的差不多,我们也做好了准备,也是时候可以向他们宣告我回来的消息了。”
“啊……他们的脸色肯定会很精彩,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了。”
摩莳他们的车与其说是在追赶,不如说就是在监控,一直将夏兰与阿白赶进城内,再赶到关口。
关口附近,因为这突发事件并没有及时通知上级,只有关口守关的警备队员们见情况不对,临时调度人手埋伏,同时向上峰一层层地反应情况。
阿白在车里一路小休息了一会儿,到达关口时重新恢复力点儿精神。他敏锐地觉察到附近有埋伏,带着夏兰下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