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眼皮,抬眸看她,你老板我老板?
你是老板就能要所有客人的手机号?谁规定的?
我定的,不想住出去。
夏藤皱了下眉。
谁要出去?叶博安出来就听见这两个字,走到夏藤身边,还没登记完?你给老板留个电话,然后也记一下老板的,有什么事随时联系他就行,这儿地方偏,以防找不到人。
叶博安一口一个老板,压根看不出祁正可能年纪比他还小。
但他这么一说,夏藤明白自己刚才会错意了。
祁正看出她一闪而过的尴尬,偏还要再提一遍,她以为我刚才在要她的联系方式。
叶博安笑了笑,替夏藤解围说:她比较认生。
语气熟稔而亲密。
祁正不动声色,眼睛在叶博安身上淡淡扫了一圈。
你女朋友?
叶博安一愣,刚要作答,夏藤在旁边出声:关你什么事?
叶博安扭头,夏藤脾气不好,但也算不上坏,对陌生人更多的态度是无视,能不交流就不交流。她这么带情绪,倒是很少见。
祁正没有看她,转笔的手一停,脸上看不出表情。
叶博安圆场,留下一块儿吃饭么?
不用,我还有事。
祁正纸笔一收,跟他点了下头,拿过车钥匙起身离开。
他直起身,夏藤才发现他又高了。
肩头宽阔,不再是校园时期少年清瘦的身板,多了几分力量。
直到听见引擎发动声,叶博安才问她:心情不好?
夏藤顺着说:可能吧,不太舒服。
*
吃过饭夏藤就进屋睡了,她说不舒服,结果还真不舒服上了,估计是在花海那片逗留的时间过长,郊区不比城市,早晚温差大,她受了点凉,头疼,还有点儿犯恶心。
乔西随身带药,夏藤吃了两片就躺下了。
睡这种地方,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认床,但夏藤这一觉睡得很沉,一夜无梦,再睁开眼后,即是日上三竿。
窗外鸟叫声叽叽喳喳,阳光洒了一屋,可以看到空气中飘浮着的细小的灰尘粒。
夏藤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房间另一张床是空的,她捞过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多了,乔西早上九点多给她发了条微信,说她们去后面山上转转,想让她好好休息就没叫醒她。
怪不得安安静静的。
夏藤回了个嗯,把手机扔过去,一觉睡醒,昨夜胃里的不适感消下去不少,只不过没洗澡,身上有点黏。
她从行李箱翻了两件衣服出来,换上拖鞋,拿着洗漱包和一次性浴巾去找浴室。
浴室单独一间,夏藤拉开木头门进去,里面空间不大,不过收拾的还算干净,顶上固定着一个灯泡。
水流不大,而且忽冷忽热的,洗着洗着热水干脆就没了。不过这荒郊野岭的能通上水就不错了,她怕二次受凉,凑凑合合洗完,裹上浴巾,撩开帘子出去穿衣服。
门,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开的。
毫无征兆。
外面的光涌进来,照亮她大片露在外面的肌肤,还挂着水珠,水汽未散,她那双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
头发滴着水,锁骨,胳膊,一条隆起的线,两条纤细的小腿。
好在她刚捞起一件衣服,还没来得及取掉身上的浴巾。
时间大概凝固了七八秒,夏藤先动了,抬起胳膊,把手里的衣服扔在那张脸上。
祁正被盖了个正着。
他后退一步,扯下衣服,你有病?
好一个贼喊捉贼,夏藤问:你进来之前不会敲门问问里面有没有人?
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热水器坏了,我他妈才过来修的。他一脸不爽,我怎么知道坏了你还要进来洗?
她昨天睡得早,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怪不得那热水断断续续的。
她面上神色稍微缓和了点儿,还没说话,倒是祁正先嘲讽出声,他抵着门,半挂着笑,身材也就那样,脾气大了不少。
夏藤太阳穴一跳,你再说一遍?
他不,指尖挑起她那件灰色吊带,衣服要不要?不要我当抹布了。
这人嘴还是那么贱。夏藤压住火,伸手,给我。
他看她一会儿,靠着门不动。突然说:自己拿。
如果还是以前的她,可能会被他惹得面红耳赤。
夏藤几步走过去,刚要拽过来,他胳膊抬高,举过头顶,她跟着伸手,垫脚尖,都够不到。
她又原地蹦哒几下,还是拿不到。
和她的急躁相比,祁正气定神闲,还有空打量她。
你浴巾松了。他说。
夏藤低头,猛得把胸口收紧,狠狠瞪他:衣服给我。
他胳膊放下来,这么点破布,也叫衣服?
穿你身上了?夏藤一把抢过来,骂了一句:流氓。
她重新进浴室,刚把门关一半,被人一脚踹开,他按住她的肩,抵在湿黏的墙壁上,夏藤一阵吃痛,还没叫出声,他靠近她,气息萦绕,我要是流氓,早把你浴巾撕了,让你半露不露的晃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