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西棠躺在陵渊卧室柔软的大床上,几乎一沾枕头就坠入了梦乡之中。
陵渊洗完澡,擦着头发进门便看到四仰八叉睡得舒坦的恋人,便端了杯水,靠在床边欣赏了片刻,这才给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
陵渊在洛恒之的房间前,停了一会儿,深吸口气,才屈指敲了敲门。
他才敲了一下,门便被洛恒之从里面打开了。
洛恒之和陵渊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有种沧海桑田昨日今朝的错落感。
想当年,洛恒之也是为了奧米拉操碎了心,他对于那个借着他的腹而出来的主神,灌注了全部心血,自然对于这个在预言之中会对奥米拉带来无可挽回的伤害的魔王,带着警惕防备之心来对待。
而现在,时过境迁,谁都想不到如今他们竟然会成为这样的关系。
洛恒之看着陵渊那张隐隐有着当初的魔王西爵尔轮廓的脸,禁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先进来吧。”
陵渊没有多说,直接进门。
即便他不来找这两位长辈,这两位长辈,也一定会去找他。
陵渊坐在了那张柔软的五指沙发上,他的身子轻微陷了下去。
“西爵尔”乔慕手中的杯子轻轻磕放在身前的小茶几上,抬眸问道。
陵渊伸出左手,打了个响指,指尖上方便悬浮起一簇黑色的火苗。
他的右手做了个相同的动作,金芒色的火焰也悠然而起。
乔慕和洛恒之顿时脸色突变。
“这是”
“没错。”陵渊收回手,神情慵懒地说:“我也没想到,我现在,竟然能同时拥有圣光系和魔系的精神元力。”
陵渊望着神色凝重的乔慕,弯了弯唇角,摊开手无奈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究竟算是西爵尔,还是其他什么,两位长辈,我相信你们也已经回忆起有关奧米拉的一些事情,那我们不妨来开门见山地聊一聊。”
乔慕难得的心神不宁,他所以为的最糟糕的结果,无非就是陵渊拥有了记忆,并且同时拥有原本属于奧米拉的神力。
可他没想到,陵渊现在不仅仅恢复了身为魔王的力量,还兼带着神族的力量。
如果让他成长起来,那么最终的结果,未免太可怕了不是他不信任陵渊,而是任何事情都要防患于未然,梅塔的预言如同一柄利剑,时时刻刻悬挂在头颅上空,众神时代的终结,其实仅仅是一个开始罢了,既然有轮回,那就代表着时代的重临,代表着那个可怕的预言,其实才刚刚开始“你想要什么”乔慕定了定心神,望着陵渊说道。
陵渊将他一切变化尽收眼底,继续微笑道:“我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
“你仍然想要成为这个宇宙的至高神”乔慕皱起了眉头。
陵渊表情有些怪异,他愣了一下,忍不住嗤笑出声,身体前倾,不可置信说道:“为什么你们会以为我想成为至高神我对神位,从头至尾都没有任何兴趣。”
洛恒之沉眸说道:“我不信,如果你没兴趣,又为什么挑起神魔之间的战争”
陵渊眸色微冷,道:“神族想杀我,魔物在阳光之下没有生存空间,难不成我们还不能反抗战争终结非正义,魔物又不是天生的低贱。”
洛恒之顿时有些恍惚,他很多年前,在质问西爵尔的时候,他似乎也是说了同样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西爵尔经历了什么,他本质上,依然没有改变。
陵渊歪了歪脑袋,说:“其实你说我想成为至高神,也没错。我在最初的时候,只想要奧米拉,可是你们却因为我的身份,而用尽手段能阻止我们。如果只有成为至高神,才能和他在一起,才能重新规定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那么我当然愿意为之拼一把。”
“哪怕奥米拉仍会和你站在对立面”洛恒之问道。
陵渊轻笑一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为他而做这一切,他若是不认可,我也无可奈何。除了爱情,亲情,世界上还有很多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尊严,比如光明。
这些先神们,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魔物对于他们的位置,究竟有多么渴望。
洛恒之轻轻捏住了手,叹息一声,说:“西爵尔,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你身上会流着我的血,成为我的亲人。”
陵渊微怔,说:“我也没想过,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既然是奧米拉送给我的一份大礼,我也只能坦然收下。对于你们这些年来的照顾,我很感谢,也会报答。”
“我们要的并不是你的感谢。”洛恒之眸中有哀伤一闪而过,他说道:“你在我们身边长到五岁,才跟着你两位爸爸和我们分开,在我眼中,你已经是我的至亲了。”
陵渊认真地说道:“你们当然也是我的至亲,所以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会和你们站在对立面。”
“这同样是我们的想法。”乔慕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他眸中的厉色淡了下去,随之靠在沙发上,手中端着杯子,道:“所以今天,我们只是表明一下态度罢了。”
乔慕抿了口水,低声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不会阻拦,也不会插手,即便你有一天想要拖着所有人同归于尽,我们也不会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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