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看着他。
“鲁斯不愿意告诉我他们拿到药的手段,不过从她之前和葬仪屋的对话来看,这种药大概在本地人圈子里相当普及。”尤金的表情变得愈发凝重:“我只是没有办法理解,究竟‘恶意之血’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又是谁把它带到了这里。”
“在我看来,这件事只有三个可能性。”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撒格朗,联盟,第三者。你认为哪个可能性最高一些?”
尤金分外不想直面这个问题。
——被撒格朗政府盗取,被联盟军方投放,或者被完全无关的第三者在得手后获利。
最后一种可能性实在太低,第一种可能则不符合逻辑;毕竟撒格朗要是有这种渗透联盟的能力,他们盗取的不应该是还在测试中的样本,而是其他更有价值的遗产。更不用说在这两个政/权之间,联盟因为有“隐者”司松坐镇三将之一,情报战的能力要远远优于撒格朗。
这么思考过来,留给他的选项其实只有一个。
“所以当年季耶夫谋杀了我的队员,为了现在在撒格朗达成某种目的。”尤金的后脑铮铮地疼,身体像受了寒一样,开始从中心发冷。
“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而已。”肖伸手去握尤金的手:“你想怎么做?”
想冲回绿星质问季耶夫,然后杀了他。这么想着,尤金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个问题或许应该换成‘我能做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终端,激活了通讯哨。
……
女将的回信是在晚餐时分送达的。对于尤金的通报和质问,她的回应非常简短而直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要参与。”(Thereisurningbackfromhere.Don\'tgi女olved.)
尤金面无表情地捏紧了手里的餐叉,用力之大,几乎要让长柄弯折过去。约书亚在通话那段一头雾水地传了话,想要从尤金这边得到一星半点的解释。也是在这个时候,尤金清楚地理解到了女将的意思。
……他不会把遗产的事情告诉约书亚,因为这是对对方最好的保护,也是因为在这件事上,约书亚并没有能力帮上什么忙。
这只是一个客观的事实。
尤金调整着呼吸,然后在几乎淹没自己的无力感中,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笑意。
“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最近还好吗?”
约书亚为了他极少见的关怀大呼小叫起来,尤金听着这熟悉的,不知忧愁的声音,在忽然间觉得有些眼热。
……
在一顿说不上轻松的晚餐过后,尤金和肖并肩行走在小镇的夜色里。他们并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尤金没有考虑这些的余裕,而肖并不在意。
让肖在意的,是尤金身上散发出来的,越来越沉重的气息。就算他知道尤金的重负和自己毫无干系,他也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压垮自己。
在漫无目的地行走之后,他们现在所处的街道少有人至,入眼满是关门大吉的店面。白色木板造就的一排排店铺积了厚厚的灰,招牌上的颜色在经年弃置之后变得混沌不清。就连一旁孤零零亮着的路灯都在半死不活地扑闪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气。
尤金一路上都在出神思考,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去往了哪里。因此被肖在突然间拉往一旁的时候,他小小地吃了一惊。
窄小的屋檐遮住了月亮和路灯的光亮,他被肖拉进了怀里,紧贴着某个废弃店铺的橱窗。在晦暗的阴影里,他只能模糊地看见肖低头对他笑了笑。
然后生化人的左手伸出去,触及了店铺的门把手。在并不厚重的门板之后,老旧的电子锁放弃了挣扎,直接向他们敞开了通路。
店铺之内并没有照明,仿佛一个黑暗的洞窟。尤金还在疑惑肖的所为,肖却向前走了几步,身影几乎要被厚重的黑色吞没。就在尤金感到不安的前一秒,随着电流通过的细小声音,他的身周逐渐地亮了起来。
一块接一块的霓虹灯光仿佛凭空出现,尤金是愣了一瞬之后才发觉,这是老式台式游戏机的一块块招牌。在沉睡了许久的现在,这些早就被人遗忘了的机器正在被人缓慢地唤醒。鲜艳的颜色出现在过分厚重的显示屏之后,跳动的光点描绘出粗糙的形状,欢快的角色们伴随着简单的音乐出现在视野里,仿佛正期待有人能和他们开始一场冒险。
在苏醒了的街机之外,房间正中由更多耀眼的招牌在逐渐亮起来;五颜六色的弹珠台,坏了几个指示灯的SkeeBall,甚至还有夹娃娃的机器。生化人对着他笑,将手指覆向了最后一台机器。而老旧的唱机在沙沙声中,唱响了许久之后的第一首曲子。
“我记得你喜欢这种旧时的东西。”
肖拍了拍手上的灰,重新向他走过来。
“如果一时思考不出结果的话,不如休息一下。”
肖靠近他,对他伸出了手。
“……就当是我们难得的约会吧。”
尤金站在一片闪烁的霓虹色里,耳朵里是机器们热闹的欢声,仿佛来到了只属于他一人的游园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身体不怎么样没更新。
明天争取更6000+来补昨天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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