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盖好的时候,放在窑炉旁边的陶胚也烘干了。
她又烧了一次陶器。这一次,烧出的陶器没有一件碎裂的。可是,大概是因为陶泥的质量问题,陶器的颜色是灰黑色的不说,表面还有很多凹孔,一看就知道是在烧制过程中形成的气泡。大约是残存在陶泥里的有机质在近千度的炉温下灰飞烟灭留下的残迹。
她暗叫不好,用这些陶器一一装上水,果然,几小时后,每个陶碗陶盆陶锅周围都渗了一滩水。
不过,她不是用它们来储水,所以暂时不那么讲究地用着也还好。没准多煮几次食物之后,孔洞会被食物中的胶质填上呢?
这真是让人沮丧。指挥官到底是在哪里找到陶泥的呢?
她得再去看看。
不管怎么说,有了陶器之后烹饪食物的方法就多了,可以炖,焖,煮,煎,还可以蒸!基本上除了炒,什么都能做了。炒,只能用传热快的铁锅。
她做了个竹蒸笼,把背回来那个南瓜切了一块和鹿肉一起蒸了,腌过的鹿肉比新鲜时颜色更红了,配着金灿灿的南瓜,还有几丝红辣椒,洒上几粒海盐,让人食指大动。
蛋也可以煮着吃了!
松鸡的蛋味道真是一绝。小白眼鸡的蛋比起松鸡的蛋还是差了点,而且吃着好费事啊!剥个四五粒一口就能吃完。
不过,不管是哪种蛋都比她平时吃的蛋更香。大概是因为这蛋的爸爸妈妈是真正的自由放养□□。
她做了个大竹笼子,准备下次上山时抓几只松鸡回来圈养起来,这样她就能一直有鸡蛋吃了!
食物比从前更丰富了,但她依然想念米饭。还有面包。还有包子和馒头,还有肉饼,煎饼,葱油饼、炸糕……
啊,口水又要流出来了。
光靠蛋白质和纤维活着没有乐趣啊,二当家说过,脂肪和碳水化合物放在一起才是供奉给神的食物。
得继续寻找可以食用的碳水化合物。
她很想再去一次神秘的花园。找找那里有没有什么她没发现的食物。但是铺好地板的第二天,下雨了。
还好这雨是从中午开始下的。而且雨落之前,天空阴沉着,像是给她警告。幸好如此,不然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可惨了。
幸好她的陶器烧好了。
得在下雨之前把屋顶的缝隙全填满。不然雨落进来,地板湿了,再发霉,那之前的工夫就白费了。
她倒是早就收集了很多苔藓,想把它们晒干后混合泥浆用来填充屋子的缝隙,可苔藓现在还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像撕成大块的地毯,离晒干还远着呢。
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把成片的苔藓抱到浮台上,劈了一根竹子做成竹针,针屁股上用光能槍灼烧出一个小洞,穿上草绳,“缝”进苔藓地毯的两边,再在绳子两头都绑上一块石头。
接着,她用竹竿挑起来苔藓放在屋顶上,铺平,苔藓地毯的四角都有石头,就不会轻易被风吹走,或是淋湿了雨从滑溜溜的房顶上滑下来。
这么一块一块盖上苔藓后,她的屋顶看起来就像盖了一块碎布拼成的毯子,苔藓都是绿色,但是即使是从相邻的地方揭起来的,颜色也有差异,有的其中夹杂灰绿色的地衣,还有的有些开着小花的不知名植物,花色还挺多,有黄色,紫色和浅红色,还有的边缘露着黄褐色或是黑棕色的泥土。
管它呢,只要能防雨就行。
雨来的时候她刚好铺完最后一片苔藓。她正在庆幸完成的及时,忽然间狂风大作,林子里所有的树叶都被掀起,浅绿色,灰白色的叶底在风中翻飞,附近小水池中的水莲全都翻倒了,长草像有弹性,弯下,弹起来,再弯下,几次之后,上面的花朵全都不见了,不一会儿在风中打着旋,和树叶的碎片,小树皮,草屑一起飞向高空。
她的房顶情形不妙。用来缒着苔藓草皮的石块被狂风吹动,噼里啪啦敲打后墙,穿在苔藓里的绳子眼看就要断了,草皮的边缘全都被风吹得翘起来,苔藓、小花、土渣在房顶上方形成了一个小漩涡,转了一下,随风四散。
她不敢耽搁,赶紧抱起几根竹子到浮台上。她拎着一根竹子爬上浮台旁的柱子,把竹子压在屋顶,再用绳子把它固定在侧墙上留出头的那两根竹子上。
这样加了两根竹子后,雨势大了,风小了些,可她不敢怀着侥幸,又背了一筐石头爬上柱子,在这两根竹子边上分散着压了十几块石头。
这已经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大不了,房顶哪里漏了用盆接着吧。
这个时候她的陶盆派上大用处了。
她在屋子一侧窗下堆了几块石头,放了一些炭在盆里,搁在石头上面,点燃盆里的炭块,红红的炭火驱散了大雨带来的潮气,让她暖洋洋的。
雨丝渐渐变成了垂直的,风走了。
大雨滂沱,窗外的泥潭上现出一个个小圆弧,又不断消失,雨落在盖了一层苔藓棉被的屋顶上,是有点闷闷的啪啪声,雨滴顺着耷拉在屋檐的不规则苔藓边流下来,汇成许多条银色的小水线,流到浮台上,发出敲击声。
天色越来越暗,也更冷了。她又在屋子里放了一个炭盆。红彤彤的炭火把整间屋子映成橘红色,她坐在窗边,抱着小黑豆豆,摸摸它胖屁股上的绒毛和软软的耳朵,剥开几粒松子,喝一口冒着白气的竹叶茶,暗暗想,得在浮台上铺一层苔藓,或者钉一层木板,不然一下雨浮台就太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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