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可能死亡”的恐惧和“再努力一把就能上岸”的期待让人肾上腺素激增,她跪在浮板上,抹一把脸,再次站起来,趁着下一股浪潮还没掀来,踩着浮板,借助浪头冲向海岸的势头前进。
忽然间,她感到自己掌握了踏浪而行的奥义,大叫道:“太特么刺激了!我要是不当海盗肯定能当冲浪冠军——啊咕噜咕噜咕噜——”
冲浪冠军哪是那么容易能当的。她从浪尖上摔下来,喝了几口咸苦的海水,再次在海浪中挣扎。
又一个大浪彻底断送了她的冠军梦,她头下脚上地和浮板一起被高高抛起摔在了一块高耸的礁石上,挡在她身前的浮板碎成千万片,她也撞在了礁石上,护在头脸前的手臂痛彻骨髓,额头和鼻梁也被撞破了,伤口泡在海中里就像有一群毒虫在蛰咬,可她趁着机会抓紧了礁石的一角,忍痛紧紧抱住。
她浮上海面,微微喘息几下,再次鼓足了气,朝着只有不到十米远的海岸游去。
终于踏上陆地时,她脚都软了,还眩晕得厉害。在海上漂浮太久后踩在踏踏实实的陆地上反而有种脚下不断晃动的错觉,她在浅滩中走了几步摔倒在水里,被带着沙子的浑浊海水灌了一嘴,又呕吐了。
雨下得更大了,风雨声几乎能盖过海浪声,幸好这次雨中没有冰渣和冰雹。按照前几天计时的规律,这时应该刚过正午,可是天地间黑蒙蒙一片,只有在电闪雷鸣时才有几秒钟的光明。
她跌跌撞撞走在海滩上,看到不远处有个岩洞,赶快跑过去,还没到岩洞口就闻到一股动物身上的腥臭味,她握紧槍,取下战斗服右肩上的小手电往洞中一照,果然看到几对绿油油的眼睛!在洞另一头避雨的动物被吓了一大跳,发出“喔喔”的叫声,从洞另一边扑通扑通跳进海里了。原来这是个被海浪冲蚀的洞穴,一头在陆地上,一头连着海。
这种洞穴在涨潮时会被海水淹没,显然不能当长期居所,但在此时躲避风雨却够用了。
岩洞有大约七八米深,洞底沉淀着很多泥沙、贝壳和很厚一层海藻,她把背在身上的降落伞解开扔在地上,坐在上面,打开救生箱,还好,箱子没进水,里面的药物安然无恙。还剩下一支营养液和几块肉干,一小瓶蒸馏水,几支空瓶子。她拿起营养液,又放下,就着水啃了一块水母粉条,鸟肉这时变得很腥臭,无法入口。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她精神起来了,忍不住想要看看这片陆地。这时风雨小了些,她走出洞口,在海滩上捡到几根树枝,顿时又放心了些,这里有树木!那就意味着有燃料,有搭建栖身之地的木材,然后就会有温暖的夜晚,干的鞋子和衣服,煮熟的食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把一支空瓶绑在一根树枝上,插在岩洞边的松软的沙土里,让树枝靠在岩石上,空瓶就能接到雨水。另外的树枝她全带进洞里,在地上插两根,脱下靴子袜子倒置在上面晾干,剩下的树枝全都靠在湿漉漉的洞壁上,这样她坐的时候就能靠在树枝上歇一歇了。
大概是太累了,也可能“雨天谁都不出来狩猎很安全”已经成了人类刻进基因里的记忆,她听着岩洞外的雷声雨声,眼皮越来越沉,竟然睡了一个多小时。
等她醒来,洞外面还下着小雨,天色蒙昧,乍一看分辨不清是清晨还是黄昏。洞口的瓶子已经接满了一瓶雨水,她一口气喝光了水,背上伞包离开洞穴,向着在雨雾中隐约可见的丛林走。
不知道陆地上会不会有大型猎食动物——在海边洞穴里的动物听落水的声响体型可不小,她得尽快找个安全的栖身之地,最好还能点起篝火。
她登陆的地点是一片弧形的海湾,散布着许多礁石,从山林一直散落到近海几十米的地方,岸边有十几根耸立的石柱,最高的大约七八米,还有许多石柱倒在沙滩上,凌乱地摞在一起,像是巨大神殿的遗迹。这些岩石是黑色的,可能是玄武岩,挨着沙滩的部分有灰白色的斑点,仔细一看,是附着在上面的帽贝。她用匕首撬下来几个,贝壳里有浅黄色的肉。她用原先用来包头的那块伞布扎了个简易的布兜,一边走,一边随手撬下来贝壳扔进兜子里。
礁石之间躺着很多海藻,它们是一串一串的,叶片和她的大拇指差不多大,边缘呈曲线型,捏起来很肥厚,是深橄榄绿色,在叶片之间有些还长着浅褐色的半透明椭圆小包,不知道是果实?还是种子?还是附着在上面的其他生物?
她也捡了一些海藻扔进兜子里。
在沙滩上沿着错综的礁石走了二十分钟后,她走进了树林。
这片林子依着地势长在小山上,隔着薄薄雨幕和树木的绿叶,能看见山上露着许多黑色的岩石,还有些树木长在石头上,石缝间积着厚厚落叶。
和其他适合居住的类地行星上的野生树林一样,林中的树木有很多种,既有阔叶类,也有针叶类,沿着山坡越向上走,针叶类树木就更多。但一路来既没看到水果,也没有坚果。但一些针叶树木的枝干上渗出了类似“松脂”的凝胶,她忙用树叶刮掉,粘在一根较干的树枝上。这东西是很好的燃料,还能当黏合剂。正下着雨,落在地上的枯枝都湿漉漉的,干草也不太容易找到,要是加点松脂,等会儿点着火的几率就更大了。
沿着山势向上走了半个小时后,她找到了一个岩洞,决定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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