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国际通用的骂人语言,杰瑞也坐起来了:“我会下象棋,我不笨,我会算数学,我也不笨,我有很多爷爷,没有一个像你一样坏脾气,你是个坏脾气的臭爷爷。”
孩子叽哩呱啦,简直吵翻了天。
本简直要疯掉了。
他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邓昆仑的家,要不是他已经垂垂老矣,70多岁,而且在香港的时候辞退了保姆和律师,厨师,要是阮红星在,能扶他一把,他甚至能提着拐杖去打人。
但偏偏汤姆一脸倔强,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愚蠢才是优秀。
隔壁还有个小屁孩儿不停的用中文叽哩哇啦的大叫着,本要不是行动艰难,要不是想一次性击败邓昆仑,要不是想赚更的钱,他不可能再呆在这个地方。
哪怕一秒钟。
而汤姆呢,还要尽职尽责,翻译杰瑞的话。
让本知道,他所不屑的那个三岁小屁孩儿,到底有多优秀。
吵吵闹闹间,本突然觉得裤子里一热,他居然尿裤子了。
这是一个老人的悲哀,当他们足够生气,控制不住前列腺。
而就在这时,邓昆仑一把推开了门,看汤姆只穿个小裤衩站在外面,就说了句:“去吧,去睡觉。”
“本尿尿啦,尿裤子啦。”汤姆悄声跟邓昆仑说。
“不想跟他睡就下楼去睡觉,不要跟他吵,也不要声张。”邓昆仑的声音也很低。
即使再怎么坏脾气,再怎么想征服他,这也是一个从他四岁那年,就把他带到M国,让他能够在M国学习的人,用他奶奶的话说,他是他一生的恩人。
是男人就有尊严,这时候苏樱桃也出来了,邓昆仑想了想,就低声劝苏樱桃先进门去,来者都是客,虽然本对他确实很恶劣,到现在臭脾气没有改,对他的孩子们依然恶劣,但是,他始终是个老者,也是个男人。
而一个男人尿了裤子,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邓昆仑下了楼,找到本的衣服,从中翻出一条睡裤,但是,始终找不到他的内裤在那儿,这不,正找着呢,突然多出来两双小手,跟他一起在行李箱里翻了起来。
这是汤姆和杰瑞,都只穿个小裤衩。
听说爷爷尿了裤子的杰瑞,就连珍妮都压不住了。
俩人从行李箱的夹层里翻到一条像一件帆船的帆一样巨大的内裤,七手八脚,交给邓昆仑了。
鉴于汤姆今天一直跟本聊的非常好,邓昆仑于是把内裤给了汤姆:“你送去给他?”
汤姆才不要呢,他可是一个共青团员,只忠诚于党,这辈子都不会再向本献殷勤。
但杰瑞抢过内裤,却兴高采烈的上楼了。
小短腿蹬蹬蹬,打着赤脚,跑的那叫一个快。
不过,杰瑞并不是因为汤姆拍不动马屁了,要去搞接力赛,去拍本的马屁,而是因为,他惊喜的发现,会尿裤子的爷爷,不止他一个哟。
原来还会有别的爷爷也会尿裤了哟。
所以本的内心依旧极度的刚愎自傲,同时还很暴躁,并且,因为整个华国的贫穷而充满了西方式的优越感和傲慢感。
这个国家,外夷是打不败的,但他们最擅长自相残杀,而现在,他们满目疮痍,百废待兴时,又要求助于他们这种资本,所以他是那么的傲慢,他也有资格傲慢,因为他觉得自己依旧是救世主。
但是,作为救世主,他居然尿裤子了。
作为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他尿裤子了。
这非常难堪,比他在香港的时候,在情妇的家里尿了裤子还让他觉得难堪,但是他已经尿了。
尿了裤子当然难受,睡裤一片冰冷,而且他怕滑,他一动都不敢动,怕自己要摔倒在自己的尿渍里。
因为在情妇家那次,他就摔倒在尿里,整整半个小时。
情妇和菲佣一起出门逛街,半个小时后回到家才发现他,他为此又中了一次风。
而就在本不敢挪动的时候,一个短短腿的小男孩儿,就跟小时候的邓昆仑一模一样,拿着一条比他还要巨大的内裤,朝着他跑过来了。
而且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不羞羞,但是下回一定要记得,尿急了就要去厕所。”杰瑞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
邓昆仑不知道该如何翻译这句,但是,本老爷子,曾经像个暴君一样动不动就呵斥他愚蠢、蠢蛋、废物,并且把他亲手推出家门的男人。
老了,胖了,走不动了,无助的站在那儿。
抛开曾经的恩怨不说,这也不过一个垂垂老矣,到了暮年,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老人而已。
“内裤和裤子我拿来了,您要自己换吗?”邓昆仑问。
“扶我。”这回本终于示弱了,他不敢走。
坐到床上,老爷子累的大喘气。
杰瑞于是指着他说:“躺下,爸爸换裤裤。”
这样年龄的老人,站了很久,要自己脱裤子换裤子确实麻烦,尤其是湿裤子,很难脱下来。
邓昆仑沉默了一会儿,但终于还是帮着本换起了裤子。
本脱不掉裤子,于是呻吟了一声,而且人老了,眼睛难免混浊,眼睛里看起来,就泪哗哗的。
杰瑞就跪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胳膊说:“不哭,尿裤子不丢人,下回不尿就好啦。”
孩子软软的胳膊拍着他,本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情来,那是在M国的时候,有一回他生了病,一直都是邓昆仑在照顾他,但这个孩子寡言少语,然后又来了阮红星,那个孩子比之邓昆仑,既会做,又会说,而且他知道的,阮红星一直在想方设法赶走邓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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