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本身也是爷爷,而且认为爷爷就该听妈妈的话,不过爷爷小,不懂事,有错误可以改正,他嘟着小嘴巴走了过来,扬起头说:“听话的爷爷才有饭吃,爷爷,说对不起就可以吃饭。”
邓昆仑不嫌事儿大,把这句原原本本,也翻译给了本听。
本上一回来的时候,是30年前,他是来调查731事件的记者,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人仰望的上帝,是救世主,这片土地上的女人们的膝盖是软的,见了他就跪。
但现在,本发现至少邓昆仑的妻子,跟他印象中的华国女性完全不一样。
不过,邓昆仑的小儿子跟小时候的邓昆仑一模一样,他不受语言暴力,而且总想寻求个公证,口齿非常清晰伶俐,看得出来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但那又如何,他曾经是救世主,现在依然是,因为这个国家,三十年前需要公正,而现在,需要金钱,恰恰这两样,他都有。
所以转过身,他一本正经的对杰瑞说:“在很多年前,你的祖祖母甚至给我下过跪,只求我能带走你的父亲,教育好他,我是教育他,养育过他的人,孩子,我跟你不一样,而现在,我还拥有你母亲的需要的东西,比如说金钱,所以她没有资格教导我。你看,她既使很生气,但并不会教导我的。孩子,学会用大人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吧。”
杰瑞听的时候就似懂非懂,爬到凳子上,看了看本,又看着他妈妈了。
而苏樱桃,必须得博士翻译完,才能听懂本到底说了什么。
“不是我不敢,也不是我不会,而是我不屑于教导你。”苏樱桃立刻回嘴:“我们华国的女性在三十年前已经给您跪过了,我们的男人也学成回来了,他学的非常好,会造武器,会造任何一种机器,不止我男人,我们华国还有很多很多像他这样的男人,他们曾经无法阻止自己的母亲向您下跪,但现在,他们有底气,能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蔑视您,甚至无视您。而您,或者说您的国家,一如曾经一般傲慢,无礼,甚至自大。您就算请求我教育您,我也不会,因为我不想。”
苏樱桃说完,又对几个孩子说:“吃饭吧,这个爷爷不吃咱们的饭。”
“没礼貌就没饭饭吃,我是好爷爷。“杰瑞端起碗,一脸幸福的说。
这么一长段话,邓昆仑一边翻译,本本来就吃了瘪的脸,渐渐蒙起了一层寒冰。
当然,来了客人,不可能不让对方吃饱。
博士别的不会做,意面肯定会煮。
不过就是,博士一家围着三菜一汤,扒饭扒的那叫一个香,筷子翻飞,而本,围着餐巾,对着一盘酸不拉叽,嗖不拉叽,凉了的冷意面,用叉子艰难的往嘴里送而已。
终于吃完了饭,本大概也思索了很久,于是对苏樱桃说:“我是一个艺术鉴赏家,很想参观一下你的工厂,现在可以去吗?”
这话说的多好听,文物贩子,能把自己说成艺术鉴赏家。
其实苏樱桃并不想去,随着东方雪樱去了广州,轻工厂的订单肯定会加大,说不定还会有外商来参观,她得重新改造她的轻工厂。
一个老爷子能带来多少订单?
相比之下,广交会来的,一百四十多个国家的外商,才是她生意的大头。
但是本不由分说,已经拄着拐杖站起来了,示意邓昆仑扶着自己,就准备出门。
他在邓昆仑面前吃瘪并没什么,但苏樱桃是个女人,从她刚才的那番言论他就听得出来,她喜欢金钱,因为金钱能让她的厂子发展起来。
他都出门了,在这儿,只有警卫营的两个轮换值岗,苏樱桃两口子就必须陪着。
好在轻工厂并不远,出了小白楼,曾经的秦工,现在全属轻工厂。
办公楼不过三层楼,破破烂烂,没什么可看的。
文物,彩塑这些东西,也必须是在特定的环境才会好看。
车间是个生产地,尤其是做彩塑,说白了就是泥土,又能有什么好看。
本不跟苏樱桃争了,甚至很和气的问她来自哪儿,读过多少书,父母是做什么的。不过和博士之间,则依然火药味十足。
要说谁还能笑着跟本说话,大概也就只剩下汤姆了,毕竟他想要一百万,还在为了一百万而努力。
走了一圈,又去了一趟泥塑车间,出来之后,本拄着拐杖,就停在原地了。
“我离开三十年,这个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长进和变化,这间工厂我也来过,它在三十年前,甚至比现在要新一点,邓,你的国家,比之原来更加破败,陈旧了,而你居然说,你的妻子是在以一已之力,想要振兴这个国家的经济。”他遗憾的说。
他边说,汤姆边翻译,苏樱桃就能听懂了。
她现在比博士还要反感本,对方这样评价她的厂子,她的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我穷我有理是最差劲的反击方式。
她又不是没钱搞建设,厂子之所以看起来破破烂烂,还不是因为她想尽千方百计,把赚来的钱全贴给了秦城重工,让他们有钱搞研发的原因。
厂子这么破败,对于销售可没什么好处,毕竟一旦有外商要来参观,她现在这个破厂,很可能把20万的生意谈成5万块,生意就是这样,门面特别重要。
所以虽说本是他们夫妻一致的敌人,但苏樱桃这会儿还是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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