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可是个资本主义的狗崽子,樱桃,我可是你姐,这是你亲手带大的兵兵,你最爱的兵兵啊,他被人打了,咱们算打人的账!”苏小娇声音都尖利了,这不可能啊,她妹妹居然向着个全院子人人喊打的洋狗崽子?
她没病吧她?
“我养大的兵兵居然天天咒我,那我岂不是十年时间养了个白眼狼?”苏樱桃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抓起汤姆的胳膊就是一声惊呼:“哎呀,汤姆,你这胳膊是给人打的吧,都脱臼儿了。”
啥,汤姆的胳膊都给扯脱臼了?
“主席在语录里再三说,我们要团结一切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人士,汤姆就是爱国人士,爱国人士的胳膊被扯脱臼了,这可怎么办?”她摇着汤姆的手臂,继续惊呼。
苏小娇和高大红顿时傻眼了,俩人同时回头看张兵兵:“你也打这个外国狗崽子了?”
“我没有!”
“你有,我的胳膊就是你打的,好疼!”汤姆简直,说风就是雨,立刻开始装模作样了。
“姐,孩子不懂事,那得大人教育,兵兵打的可是领袖都说要团结的爱国人士,领袖也说了,孩子该打就得打,咱可不能因为心疼毁了孩子。”苏樱桃说着,巴掌眼看就要放到张兵兵屁股上了。
苏小娇一听又是领袖语录,心里愈发的生气了,暗暗说:这可是资本主义的臭崽子啊,曾经那么听话的小樱桃居然向着他们,她可真是疯了。
她自己带大的兵兵,她居然都舍得打?
这个樱桃怎么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隔壁的徐主任刚好下班回来,看汤姆在台阶上跳上跳下,问妻子:“汤姆的胳膊又给人扯脱臼了?”
徐嫂子也在盯着隔壁:“应该没有,你看他那胳膊多灵活,还在抓石头呢,肯定没脱臼,不过我发现邓博士这个爱人挺厉害,比那个只会哭的毛小英强。我还从没见谁在孩子打架的事儿上,护过汤姆。”
“毛小英一开始对那俩孩子多好,又是带着买糖,又是给做衣服的,哄的俩孩子像吃了蜜一样,后来一翻脸不也吵吵着要送走他们,再等等吧,看苏樱桃是个什么情况。”徐主任背着手观察了一番,却说。
汤姆一开始是想装一装,装作自己手腕脱臼的,但是,毕竟小孩子嘛,并不擅长装病,不一会儿就蹦蹦跳跳了。
偏偏邓昆仑并不知道,回家的路上就听徐冲冲在喊,说资本主义狗崽子把张兵兵的耳朵打烂了,胳膊也给人扯脱臼了。
这俩孩子,可是两个爱国人士的临终托孤,千辛万苦,跟着他一起挤在集装箱里,跟臭鱼烂虾挤在一块儿偷渡到古巴,又从古巴取道回家的。
在路上,俩孩子对于故乡曾多么神往过,以为到了自己的故土上,将不会再有被白人孩子,或者黑人孩子的岐视和欺凌,结果一回来,天天挨打。
既然孩子胳膊脱了臼,肯定得赶紧送医院去,而且毕竟在他心里,苏樱桃也是一员潜伏在他身边,意图揭发他,继而立大功的革命小将,在他想来,她对汤姆和珍妮也不过表面功夫。
所以走的很急。
不过一到门口,就看见汤姆手里摇着一块软软的饼,正在台阶上跳来跳去的吃着,而苏樱桃呢,扒拉着地,看那样子,似乎像是要把家门口的花园给平了。
邓博士毕竟是博士,也不是完全的不通人情事故,这一看就是苏樱桃跟着汤姆一起撒了谎。
“汤姆,我听说你胳膊脱臼了?”邓博士于是问。
汤姆哪知道脱臼是个啥,摇着胳膊就叫起来了:“疼,好疼。”
“过来我看。”邓昆仑说着,一把把孩子拉了过去,那大耳光,眼看就要放到汤姆的屁股上去了:“说实话,张兵兵有没有打过你?”
一看叔叔的大巴掌扬起来,汤姆一看就是给打惯的,立刻照实交待:“我其实没被打,我是偷袭的张兵兵,而且打烂了他的耳朵。”
邓昆仑于是转头看苏樱桃:“说孩子胳膊脱臼,是你喊出来的?”
“要不然呢,张兵兵是红五类,打人没啥,汤姆毕竟国外回来的,先动手,还打烂别人家孩子的耳朵,这要传到外头,不又会成为他们批D你的理由?”苏樱桃反问。
隔壁的徐主任俩口子也在围观,对视一眼:这苏樱桃想的又深又远还特别对。
“汤姆,以后可不能再撒谎,现在上楼给我练书法,我桌子上有魏碑,自己倒墨汁自己写,写不够十页不准下楼。”指着汤姆的鼻子,邓昆仑说完,又看了看在院子里拿着把锄头忙活的苏樱桃:“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跟着别人一起撒谎,男人得坚持一种正义感才能顶天立地,明白吗?”
汤姆别别扭扭看了一眼苏樱桃一眼,悄眯眯的上楼了。
“珍妮也上楼,没我的命令不准下来。”邓博士又说。
苏樱桃笑着给孩子招了招手,心说,邓博士虽然自己没孩子,但育儿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嘛,犯了错就去写毛笔字,将来俩人要有了孩子,在学习方面他指定能教育好。
结果立刻,邓昆仑就来了一句:“你也是小孩子脾气,男人要说到做到,顶天立地,不能撒谎,你怎么能从小就纵容孩子撒谎?”
所以他这是把她也当小孩儿?
“我可不是什么孩子,我已经17了。”苏樱桃立刻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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