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春枣听刘红燕在耳朵边上聒噪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又听见家里的三只芦花老母鸡让陆木头攆的咯咯叫,心里越发没有耐心,她跟同样不待见刘红燕的长山嫂子对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出了两个字——心烦!
姜春枣看桌子上的茶水点心都吃得差不多了,抓住机会拎着茶壶喊长山嫂子跟她一块儿进灶房倒水去了。
留下刘红燕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吹风,姜姥娘在灶房里忙活着,见闺女拉着长山家的进了门,就笑道:
“你那二嫂还在院子里呢?”
“可不是,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掰都掰不下来。”
姜春枣小声跟她娘抱怨,拎着热水壶往茶壶里倒热水。
姜姥娘嗔她一眼,看长山家的像是没听见的样子,就揣着俩煮好鸡蛋去了院子里。
“二山家的来啦?”
姜姥娘笑着跟刘红燕打招呼,刘红燕忙站起来笑:
“婶子来了,俺给三弟妹来送西红柿呢。”
姜姥娘看一眼篮子里的西红柿,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样子:
“二山家的有心了,我老婆子这正有个事呢,这是咱家木头吧,瞅瞅长的可真好啊,虎头虎脑的一看就是个好娃,这是我前头煮的俩鸡蛋,刚寻思着找个机会,给木头还有大山家的棉花送去呢,正好你来了,这俩鸡蛋就给你了,木头一个,棉花那个鸡蛋二山家的你别忘了给大山家的送去啊。”
刘红燕一听还有这好事儿,赶忙伸手把姜姥娘塞过来的俩鸡蛋揣起来,巴巴答应了,看着姜姥娘回去了,心道一句这个蠢老婆子,这俩鸡蛋到了她手里还能让她飞了?
还分给老大家的棉花一个,凭啥!
就俩鸡蛋,等着一会儿回了家,给她木头吃一个,剩下的一个她自己吃了,就算是给肚子里的娃吃了!
刘红燕盘算着,又怕到嘴的熟鸭子飞了,赶忙拉着在院子里胡闹的陆木头,拎着空篮子跟姜春枣道别。
“三弟妹,俺这才想起来,家里锅里还炖着地瓜呢,这会儿得熟了,俺得回家看着去了,等着哪天有功夫了再来跟你唠嗑啊。”
说完这话,刘红燕就忙不迭拉着陆木头出了陆家小院,姜春枣拎着热水壶从灶房里出来,看刘红燕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奇怪道:
“这是咋啦?
前头还跟狗皮膏药一样扯都扯不下来,这才一会儿功夫就这么走了?”
长山嫂子也跟着稀奇:
“可不是,这是咋回事啊?”
还咋回事呢?姜姥娘笑了笑开了口:
“刚才啊,我给了二山家的俩熟鸡蛋,说是专门煮了给木头和老大家的棉花吃的,正好让她捎回去,这二山家的一听,就揣着鸡蛋家去了。”
长山嫂子一听这话,哎呀一声,就道坏了,姜姥娘问咋坏了?
长山嫂子忙道:
“婶子,你咋把鸡蛋给陆二山家的了呢,这个娘们儿就是个嘴馋的,这俩鸡蛋到了她手里还能有好?”
姜姥娘听了也不急,只是笑,姜春枣在边上看出点儿门道来,对姜姥娘道:
“妈,那俩鸡蛋是您故意塞给刘红燕的吧?”
姜姥娘把大勺里的虾酱呼啦一下倒进烧热的大锅里,夸了闺女一句:
“你这丫头总算聪明了一回。”
姜春枣得了姜姥娘的夸,立马得意的眯起了眼儿,长山嫂子也是个聪明的,一看姜姥娘这样,也明白过来了,她笑着感叹:
“还是婶子脑子好使啊,用俩个熟鸡蛋就把刘红燕娘俩给哄走了。”
隔壁陆家老院,刘红燕揣着俩鸡蛋,拉着陆木头喜滋滋进了家门,一进家门就直奔自个儿屋子,屋里头陆二山正翘着二郎腿儿闭目眼神呢,看自家婆娘满脸喜色的回了屋,他眼睛一亮:
“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钱呢,老三家的借了?”
满脸喜气正往外头掏鸡蛋的刘红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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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蠢娘们儿!就知道吃吃吃!姜家老太婆只用了俩熟鸡蛋就把你给哄出来了!
让你上老三家借钱去!你就揣了俩鸡蛋回来,你能干点儿啥!”
气急败坏的陆二山在屋里对着刘红燕大发雷霆,刘红燕肿着一双眼,有心想给自己辩解两句,说那俩鸡蛋还挺好吃的。
她见自家男人这气的冒烟的样子,嗫嚅了几句没敢开口。
陆二山在屋里发了一通火,想着刘红燕肚子里怀着自个儿的宝贝儿子,把气顺了顺,心道罢了罢了,这家里蠢婆娘指不上,大不了,他找个机会亲自去找老三借钱去。
他就不信了,他是老三的哥哥,老三还能不借给他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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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二山想的怪好的,可他没想到,姜春枣早就对陆霖耳提面命,让他离陆二山一家子远这点,那天刘红燕让姜姥娘用俩个熟鸡蛋哄走之后,闲下来的姜春枣仔细琢磨了琢磨,她怎么琢磨都觉得,这刘红燕上门没安啥好心。
以前从来都不上门来的人,为啥这回就偏偏上门献殷勤来了,这里头绝对有猫腻!
想开了的姜春枣当天晚上就抓住对她动手动脚的陆连长一通絮叨,说啥让陆连长务必离陆二山一家远一点儿,要是让她看见陆霖跟陆二山一家子近一点,晚上就不让他上炕睡觉!
陆连长听这话的时候,一双黑眸正盯着小妻子一开一合的红唇发亮呢,听了媳妇儿话,陆连长当场表态,一定乖乖听媳妇的话,保证离陆二山一家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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