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眼辞琰,男人表情淡淡。
呼!心理素质是真的好!
谭管事笑得脸若桃花,他叫了声身后的小厮,小厮立马呈上一个灰色软枕,谭管事道:王妃,这是小的特地让下人连夜赶工绣出来的软被,放在王妃的黄花木躺椅上正正合适!
谭管事身后的小厮也乐呵呵地将软被递给听茗,只见那长长的软被上绣着清丽的湖光山景,十分动人。
陶陶点点头,这大小倒真是挺合适她的躺椅的!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她见识太少,这布料是蚕丝做成的,触感却是别样的柔软冰凉,实在适合夏季来垫椅子哩!
再加上那飘渺传神的针法,实在漂亮!陶陶又细看了绣在其间远山,湖泊,轻舟,犹如一出漂亮的水墨画!
陶陶开心地让听茗接过:谭管事有心了。
谭管事低头躬身: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是王妃心若高山之巅,皑皑雪莲,圣洁澄净,让奴才心生敬意。
谭扇子看着五大三粗,没想到粗中有细,连她抱怨躺椅有点膈人都打听到了,而且如今这话实在说得
陶陶眨眨眼:不敢当,谭管事过赞了。不过对于他的心思,陶陶摇头,露出一个我无能为力的微笑,带着两个丫头回院子去了!
听芸不由嘀咕,王妃,谭管事为什么如此好说话?那些做管家的不是一向趾高气昂么?
听茗笑笑:能对王妃殷勤总好过处处刁难。
起了个大早,又难得没睡午觉,等辞琰睡上床,她吹了灯,一沾枕头就睡死过去。
清冷月光照在她脸上,梦里,是荒凉的黄土戈壁。
那里有数不尽的流民在修筑工事,他们脸上头发上,全身黄土,每个人都佝偻着身体,穿着无法御寒的破衣,背着粘土、石块,在监管士兵的呼喝下,犹如行尸走肉
这时,在遥远的村子,她看到一群十几岁的兵痞子,在追赶一个瘦小的身影。
她心里仿佛知道那是谁,她在梦里大喊:别追了!别追了!
可是那些人仿佛找到一个新奇玩具,他们在小乞丐身上挂了快腌肉,放了条出笼的恶狗追逐,恶狗一口咬下去,鲜血喷洒,她声嘶力竭不断喊道:快跑!快跑!
可是很快,她看见他被堵在河边,在湍急的水流岸边,被一群面目狰狞的兵痞追上,被一群人拳打脚踢
不要!别打他!别打他了!她扑过去,想推开那群施暴的混蛋,可是她伸出手才发现,她无法触碰分毫,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血,好多血
她跑过去,那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她伸手附上,她感觉到指尖的阵阵寒意。
鲜血粘腻,冰冷彻骨。
小然!月光下,女子秀美的细眉紧皱。
辞长琰眠浅警觉,听到身旁原本清浅的呼吸变得急促波动,他起身,探手过去,刚好触到一手湿润凉意。
辞琰抿唇,长指收拢。
梦里,陶陶突然感觉呼吸困难,天旋地转间,她慢慢睁开眼睛。
入目便是一截骨节分明的长指。
难怪她感觉窒息,原来身边的男人恶劣地捏住了她鼻子,陶陶瞪着黑暗下忽明忽暗的俊脸,怒道:辞琰!你松手,你捏我鼻子干什么!放开我!
可惜鼻音特别严重,跟绵羊似的!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王妃可会好好睡觉了?
陶陶表示不想好好睡觉,并挑衅道:殿下再不松手,我要用你的手指鼾鼻涕鼻涕两个字刚说完,辞琰云淡风轻地收回长指。
梦里的光怪陆离,陶陶趴在枕头上后怕地吸着鼻子。
男人薄唇微启:文南今日曾向本王提起,陶家小少爷哭时总是鼻涕冒泡,本王倒是没想到你们的鼻子居然也一脉相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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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听到对方的话,原本的坏心情来不及整理,陶陶只是睁大眼睛,他是在说她爱哭?还是在说她跟小萌娃一样能做出冒鼻涕泡的事?
陶陶要哭了。
对面的人起身:去让人打水进来。
应了声,她噔噔噔翻身下了大床!叫外面值夜的丫鬟送了水进来。
她擦了擦脸,又把水盆端去床边,给坐起身的男人洗手!
陶陶垂着脑袋拿出软布擦拭,刚好看到对方手指十指没有指纹,她凑近一看,几个手指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吧!她不禁上手摸了一下:殿下手上怎么没有纹路?
辞琰启唇:家贫无以为继,幼时母亲疾病卧床,无钱买药,曾去铁匠铺学徒以抵药钱,这不过是离开铁匠铺时留下的。
陶陶眼里瞬间浮现一个清瘦少年,走投无路下在逼仄破旧的铁匠铺做着繁复沉重的脏活累活,可是他大魏尊贵的皇子啊!
陶陶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被磨灭了的指纹,会不会很痛啊?
男人摇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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