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户人家都有地窖,一般地窖离厨房很近,能轻易地找到,在这种缺衣少食的年代,她岂能没有防人之心?早在俞少白走之前,他们两人悄悄在后院放柴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地窖,上面堆满了稻草,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居然隐藏了一个地窖。
太特么缺德了,这是想饿死他们么?
罗美芳脸色难看,又气又急又后怕,幸亏走之前把很多粮食放在了俞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娘仨儿这个冬天就难过了。
娘,别急,你还记得我去年和少白哥哥一起挖的小地窖么?我藏起来的东西都在呢!云落从后院转出来见到母亲眉头紧皱,便故作轻松道。
罗美芳一愣,云落不说她都忘了后院有地窖,连忙小跑去后院,看见那一地窖吃食,她脸上总算阴转晴天,露出了惊喜的笑脸。
就你鬼心眼多!罗美芳小心地合上地窖盖子,嗔了自家闺女一眼,神色轻松地回前院烧炕做饭。
正是晚饭时间,才五点半天已黑透,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云落与母亲说了一声,背上背篓抬腿向外走去,她要去一趟俞婶家,送信报平安。
傍晚的村子看起来宁静安详,路两旁的屋内时不时传出饭香味,仿佛这冷寂的天地之中只有这一片温馨所在,星星点点连成一片,看起来倒显得暖意融融。
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云落拔出深陷雪中的脚,看着浸湿一半的棉鞋,暗暗后悔刚才出门太冲忙,竟然忘了穿草鞋。
她弯腰把陷在雪坑里的鞋捡起来穿上,刚直起腰,迎面走来一人,直直撞向云落,来不及避让,二人像相撞的桌球,东倒西歪,跌入雪地中。
伴随着哎哟一声,云落撑着身体爬起来,她望了过去,有些诧异却没吭气,默默拾起背篓和散了一地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到有人。一道歉意地声音响起,见云落不出声,便帮着捡东西。
没事,春蔓姐。
来人身影一顿,声音微微拔高,眉毛一挑然后笑道:是阿落啊,你和罗婶探亲回来了,刚刚真是不好意思。
二人寒暄了几句,云落准备告辞离去,再耽搁下去,一会儿回家饭都凉了,正要转身之际,何春蔓突然叫住了她,神色有些犹豫道:阿落,我听秀儿说,宏毅哥哥和你爹一个部队,你这次去有没有见到宏毅哥哥?
云落抿抿唇,沉默了半晌,该不该告诉她?想到救回父亲的性命,还是受她泉水之恩,她淡声道:见到了,不仅见到他,还见到了邱如雪老师,他们很亲密的样子。
邱如雪?!何春蔓声音蓦地变尖,神色间惊疑不定,似乎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前世根本没这回事啊,邱如雪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在村里才对,可她去当兵了,何春蔓以为事情虽然有变化,但也许是好事也说不定,可现在云落告诉她,邱如雪那个贱人和石宏毅一个部队,这叫她怎么不震惊不怀疑!
你确定么?!何春蔓回过神,急切地抓住云落的手,力气很大,目光死死地盯住云落。
云落心下叹口气,何春蔓啊何春蔓,你说你一个重生女,又有空间这种金手指,不去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何必在石宏毅这颗树上耗死?这天下又不止他一个带把的男人,无论如何,邱如雪与石宏毅在前世本就是夫妻,今生有纠缠再很正常不过。
是,我确定,她与我和母亲说过话,现在是卫生连医疗班的医疗兵。她只能给提示到这个程度了,就当报她泉水的救命之恩,做人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何春蔓失魂落魄地放开了云落的胳膊,脸色异常苍白,还带着一丝惶恐,没再和云落说话,她跌跌撞撞地前进着。
望着那仿佛被抽掉灵魂的背影,云落摇了摇头,这是何必?想到俞婶的结局,云落心中暗道,何春蔓希望你好自为之,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否则该报的恩报了,该报仇也不会落下。
何春蔓心乱如麻,作为重生女的信心一瞬间崩塌,自己不应该是受上天眷顾的幸运儿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还是有了纠缠,难道他们之间就是天注定的缘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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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俞婶家门口,云落直接推门而入,穿过院子朝堂屋走去,屋里一盏煤油灯正亮着,俞乐吟坐在炕上看书,目光却是飘忽的,明显心神不在书上。
云落隔着堂屋门,透过门缝见到此情景,有些心酸,一个人很孤单吧,也没人说话,她理解这种感受,再不能更感同身受了。
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在突然想起,俞乐吟回过神以为自己听错了,挨着炕趴在地上的煤球却突然竖起耳朵,摇着尾巴欢快的冲向门口。
婶儿,我是阿落,来看你啦~云落收拾了低落的心情,扬起笑脸推门进来,她才把背篓放下,俞乐吟便掀开被子,直接下地朝她走来。
阿落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神色温柔,声音里有藏不住地愉悦。
就刚到家,惦记您就过来了,怕您想我和弟弟,背着我们哭鼻子,来报个平安,免得您牵挂。云落说着俏皮话,快速把外套脱掉,围巾摘掉。
俞乐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亲昵地拍拍她的背,嗔道:小家伙嘴巴真甜,有你惦记婶儿很开心,你脱衣服干嘛,别冷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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