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万死,奴才万死。
图里琛噗通跪倒,砰砰的磕头,康熙帝冷笑:万死?死一次就够了。
奴才知错,奴才让人去找冠世侯
嘭,康熙帝将手中的茶盏砸在了申辩的图里琛上,你这狗奴才是提醒朕有人比朕厉害,先于你找到了她?朕这个皇帝是不是让他来做?
奴才不敢。
图里琛额头磕红了,除了当心小命之外,图里琛心里窝火,万岁爷宠爱冠世侯,不忍心让一丝一毫的污垢影响到冠世侯,派他先将冠世侯生母章佳氏找到并且软禁起来,康熙帝说得很明白,善保丧事都办了,章佳氏能留住xing命就不错了,图里琛是一丝不苟的去办得,怕走漏消息,他亲自领人寻找章佳氏,断是没料到会慢了一步,更没想到得是章佳氏找到了冠世侯上闹事,弄得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图里琛除了磕头请罪,实在是想不出不救的办法。
最要命得是不仅他慢了一步,他甚至不知道暗算冠世侯的人是谁,想要将功折罪都没办法,奴才尽力追寻蛛丝马迹,但每次奴才都差一点抓到时却总是扑空,幕后之人很邪门。
狡辩,废物。
康熙帝看到荣锐奉旨进宫后跪在东暖阁门口,全无往日的jīng神,耷拉着脑袋是镌刻在骨子上的哀伤痛苦,康熙帝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宠着的荣锐,荣锐是单纯但不是愚蠢,章佳氏在冠世侯府门口闹了这么一出,毁得不是善保,毁得是亲生儿子荣锐,为痛苦得便是荣锐,而康熙帝是真真心疼他,由此越来越恼恨无能的图里琛,恼恨幕后想用孝道毁掉冠世侯的yīn险小人。
往常善保和梦馨再多的毛病,再多的嚣张张扬,只要不出大事,康熙帝全当做看不到,他们是真心维护荣锐的亲人。
奴才该死。
图里琛请罪,康熙帝不用多想也能知晓,明日弹劾冠世侯的折子会满天飞,荣锐认下章佳氏,康熙帝生气,不认下,他亦会怀疑生气,此时他即便是把幕后主使翻出来,章佳氏都是荣锐回避不了的难题,忠孝节义大于天,康熙帝如何忍心让荣锐身上有不孝的污名。
查,给朕查清楚,即便把京城翻过来,朕也要看看到底是谁算计朕的冠世侯。
嗻。
你下去,如果找不到人,提头来见!
嗻。
暂时保住xing命的图里琛连贯带爬的退出东暖阁,风风火火寻找蛛丝马迹,也不怪他说邪门,图里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男人身上,在他们这些爷们眼中,女子就是在家带孩子的,图里琛先从皇子阿哥身边查起,偏移了方向。
康熙帝看到荣锐的苟着身子,如果有墙角他恨不得钻进去再也不出来,康熙帝心疼又有几分的愤慨,荣锐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打上,旁得地方还不如十岁的孩童儿。
想跪着,就跪到朕跟前。
荣锐没有动弹,梁九功张了张嘴,悄悄打了个手势,随侍在康熙帝身边的宫女太监溜边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东暖阁只剩下康熙帝和荣锐。
康熙帝看出来想让荣锐移动是难上加难了,山不就他他就山,康熙帝几步走到荣锐跟前,他不能太生气,否则荣锐会吓到角落里去,可哄着二十多岁的大小子,对康熙帝来说是从没有过的,他尽量压下火气,荣锐啊,朕都没说什么,你跪着做什么?快起来,你的膝盖受过伤。
荣锐低垂着脑袋,康熙帝看不到他神色,康熙帝按住了荣锐的脑袋顶,你有阿玛,有妹妹,还有朕。
她是奴才额娘荣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哀伤,是奴才曾经找了好久的额娘,可她怎能冤枉阿玛,为什么她要冤枉阿玛,阿玛再不好,他也绝对不会卖了额娘换银子,他赌输了宁可被打一顿,都没舍得送小妹去做妾。
康熙帝抚摸荣锐脑袋的手顿了顿,眸光多了几分的复杂,你知晓她在骗你?
知道。
康熙帝拳头攥紧,再荣锐脑袋上掂量了半天,迟迟舍不得敲打荣锐,苦笑着问:知晓你还认她?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但你有没有想到你阿玛,你妹妹?当时你有没有想到朕?
她是奴才额娘。
朕怎么不知道你荣锐是心软的人!
康熙帝在荣锐面前愤慨的转了两圈,食指点着荣锐,朕就知道你不是不懂事,但懂事的你,更是让人朕生气,你同明知故犯有什么不同,啊,告诉朕有什么不同。
她是奴才额娘,奴才不能不认她。
康熙帝恨极了荣锐的固执单纯,你就没看到她大着肚子?没看到她让你阿玛头顶上带着绿帽子?荣锐你是不是光想到抛下你的章佳氏,忘记了你阿玛?
荣锐抬头看向康熙帝,眼圈泛红,低吼道:奴才没有,奴才恨她恼她怨她,但唯独不能不认她。
你这个傻小子。康熙帝重重叹了一口气,朕养了二十几个皇子,一百多个皇孙,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死脑筋的,一个都没有!你脖子顶上的脑袋就不能转个弯儿?
不会。
康熙帝看荣锐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他再大的抱怨也得忍下,谁让他舍不得荣锐,抬手硬是从地上将荣锐拽起。
朕还记的你刚当朕侍卫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你打了五个人,其中两个是国公的儿子,一个宗室,还有两个是重臣之子,你倒好轻轻松松打了一仗,把文臣武将宗室都得罪了,当时你怎么就没心软忍一忍?
他们无辜欺负奴才,奴才不能忍让。
朕记得你刚当上将军,不服你管束的兵勇,闹事的佐领你杀了多少?朕是问你亲手杀的。
五十八个,奴才亲自割掉了他们的脑袋,并且挂在营门上,从那以后,令行禁止,没人再敢说多说一句。
荣锐有今日是康熙帝扶持的结果,但更多得是荣锐行事绝对不拖泥带水,在蒙古打了不听命令的台吉,杀了好几个科尔沁的贝勒,在蒙古糙原上,他设伏坑杀葛尔丹骑兵尽万人,有多少投降的,都在他一声杀字下掉了脑袋,打穿蒙古糙原之后,他行事更没有顾忌,他领兵是打一路,杀一路,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战将亦是悍将。
谁能想到蔑视xing命的荣锐,会在明知道是陷阱的qíng况下,还跳进去,被生母所伤,他还在善保手下护着生母,康熙帝一时不知道该放心呢,还是该痛骂他一顿。
此时的荣锐脆弱,彷徨,康熙帝看出他并非装模作样,故意表现得重视亲qíng让自己放心,就是因为康熙帝明白,才越发的心疼荣锐,在荣锐眼中,世上的人只有两个,亲人,主子,他眼里连他自己都没有。
如果荣锐有他自己,康熙帝知晓他不会毫无顾忌的从pào火下背自己出来,不会为了自己弄得满身是伤,由此康熙帝觉得怎么宠爱荣锐都不过分,也觉得宠爱他会很放心。
康熙帝揽住荣锐的肩头,轻轻的拍了两下,jiāo给朕,荣锐,旁得事你不用管,朕帮你解决。
主子
荣锐的眼圈更红了,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shòu儿,康熙帝一下子心软了,拉着他的手臂坐回到炕上,被亲生额娘算计在荣锐心上会重重的划上一道,康熙帝恨不得将章佳氏凌迟了。
善保再次被关进步军统领衙门,冠世侯府的认亲之事儿,一下子哄传整个京城,众说纷纭,但大多人都是相信善保卖妻换银子的,谁让平时善保就不是仁善忍让的良民,对善保的人品不看好,虽然冠世侯认下了亲生额娘,但一样没脱开gān系,以讹传讹的八卦消息,往往传到最后是面目全非。
很多人注意着宫中的动向,善保就是小虾米,康熙帝会如何处置冠世侯才是关键,冠世侯有个被卖的怀着不知是哪来的野种的额娘,他如何在大清官场立足?
万岁爷定然不会再宠着有如此低贱血统的冠世侯。
李氏淡淡的笑道:今日我瞧着外面风和日丽,果然有了好消息,嬷嬷你扶着我出去转转,没准能见到西林觉罗侧福晋,姐妹一场,我如何得安抚她。
只要冠世侯府名声臭了,冠世侯失宠,西林觉罗氏就可以病逝了,康熙帝不会出尔反尔的让胤禛再废侧福晋,但不是只有废了梦馨才能将侧福晋的位置腾出来,失去侧福晋位置的李氏焉能不恨梦馨。
来四贝勒府报信的人依然是赵姨娘,梦馨听后,没有哭,以没有气愤,反而笑出来:额娘,真真是好样的。
姑奶奶。赵姨娘眼睛哭得像是兔子,梦馨镇定又庆幸的说道:她早晚得寻来,早一点比晚一点好得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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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馨并非是安慰赵姨娘,从接收原主零星的记忆后,梦馨一直很担心随着冠世侯名扬天下,章佳氏会突然冒出来,梦馨扫了一眼身上穿得衣服,四爷可在书房?
兰翠不知怎么心中一凛,四爷在福晋院子里,听说教导弘晖阿哥。
梦馨对赵姨娘说道:你也不必哭了,回府待着就好,这回没谁敢提前跑了,你好吃好喝的住着,阿玛没事。
是,姑奶奶。
赵姨娘屈膝应下了,梦馨哑然失笑,赵姨娘最难得的是听话本分,真不知晓善保从哪里弄来得她,可惜梦馨对着手镜将头上的发钗扶正,原想着万岁爷英明,又宠着我兄长,不用我出面了,但偏偏不知哪个厉害得抢在万岁爷前面,指不定紫禁城中的万岁爷如何恼怒呢。
梦馨看出康熙帝对笨哥哥的宠爱,本以为章佳氏的事qíng会悄无声息,没成想康熙帝被人抢在了前头,难怪康熙帝晚年时被儿子们闹腾得够呛,康熙帝离他所追求的明君还是差了不是一点。
如今康熙四十二年,虽然诸位皇子蠢蠢yù动,但太子位置还是稳固的,康熙帝对朝政京城的把握远不是末年的时候,冠世侯的圣宠是扎人的眼儿,很拉仇恨值,但康熙帝不至于被他一直重点关注的大臣或者皇子算计了。
康熙帝不会用锦衣卫,可密探他不会少了。梦馨不怀疑康熙帝密探的能力,却让章佳氏大着肚子寻来,如此看来不是幕后之人太qiáng大,便是太容易被忽略了。什么人容易被忽略?梦馨眯起眼睛,将手镜扔到梳妆台上,走,我去见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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