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咱妈都知道这件事,那事情肯定是确定了。”
他妈最近身体不太好,不怎么出门,厂里裁员的事情他们父子三个担心她听了胡思乱想伤身,就没告诉她。
现在她知道这件事,那肯定是事情确定下来,外面都传遍了。
“哥,我打算星期一去上班就跟厂里领导辞职。”
吴光手上一顿:“你疯了?”
“没疯,我深思熟虑过的,我主动辞职的话还能保下你的工作,你还要养家呢,工作不能丢,而且你工龄比我久,职位也比我高。”
“屁的深思熟虑,我看你是脑袋发昏一时冲动,”吴光骂完缓了口气:“名单没正式定下,但有消息说,领导正商量如果一户在同一个厂里有两个工人,只能留下一个,我跟爸商量过,我的户口迁出去,这样就算两家了。”
“你觉得领导会不知道咱俩是一家兄弟?要是家家都这么干,他们还怎么裁员,这样肯定不行的,万一他们刚开始故意不查这个,等再想裁一拨人的时候翻出这个旧账,说你家钻漏子违规操作,这可就成为他们光明正大把你裁掉的把柄了!到时候恐怕连一丁点补偿都不给。”
“哪儿有这么复杂,他们要真这么干,就是真把我们这些工人得罪透了。”
“他们不这么干,光裁员这件事,不也把我们这些工人得罪透了?”
听到吴巍这句话,吴光沉默下来,他弟弟说的没错,裁员等于砸人饭碗,这本来就是一件把人得罪透的事情,本来就把人得罪透了,还会担心再得罪一次吗?
“哥,你就听我的,我主动去辞职,还能跟领导讲条件,让他写下字据,或者跟你签合同,保证以后也不能裁掉你,这样咱们家至少还能保留一个人的工资,不至于一下子失去所有经济来源。”
吴巍看得很清楚,现在按照其他地方的做法,可不像只会裁一拨人,现在还能趁领导工作难做,主动请辞跟领导谈谈条件。
要是等以后跟其他地方一样大裁员,厂里肯定连一家只能留在厂里一个人这条都取消。
“你也不用担心我以后没着落,”吴巍继续劝他:“我拜了个师父,就是我经常去光顾的,柳树巷巷口卖早餐的白老板,他那手艺你也知道吧?能跟着他学手艺,我可走大运了!”
“他手艺确实好,但你现在丢的可是个铁饭碗。”
“还铁饭碗呢,铁饭碗都要让厂里砸了,现在丢掉一个随时会被人砸掉的铁饭碗,换个金饭碗,值!”
“唉——”吴光叹气。
“行了哥,你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树挪死人挪活,反正就算你不让我辞职,我也辞定了。”
吴巍说干就干,周一早上去厂里辞职,跟厂里谈好条件。
然后看着他哥跟领导签好合同后,第二天立马出现在白永宁新开的早餐店‘琳琅朝食’里,跑前跑后地帮忙了。
跟他家认识的人听说这个消息后,有些人来劝他,有些则是暗暗在心里说他傻,现在厂里没多少活干,闲坐着也能拿那么多工资和福利,他却辞职了。
好在他对象始终支持他的选择,没有因为他失去这个所谓的铁饭碗而跟他分手。
吴巍在店里忙忙碌碌,内心却比在厂里闲的拍苍蝇要踏实得多。
这家早餐店风格很古朴,说是装修,实际上连墙壁都没批白,当初建房时用的墙砖和木料,比现在市面上普通的材料还要好很多,如果批成白墙反而不好看。
所以只重新弄了门窗,房子里该刷桐油的地方刷上桐油,地板不是青砖铺的,就铺水泥晾干。
再把几间房子打通处理好,打扫清洗干净,门房改成厨房。
通水通电,厨房往靠街的方向开一扇大窗,要是里面桌椅坐满了,就在窗口挂一个牌子告诉客人。
后面来的人就只能在这个窗口买东西,带走再吃了。
房子用最快的速度收拾齐整之后,把一应用具全部搬进去,直接挂上招牌,屋檐两边再挂上两个大红灯笼,直接就能用了。
房檐下那招牌上的‘琳琅朝食’四个字,是白永宁亲自写好,找人做成的,字体和招牌的样式都很符合这座院子的风格。
正门那家饭店同样也挂上了一块同款招牌,只有字不一样。
但是现在饭店里的摆设还没全部弄好,那块招牌上便用一块红布遮住。
在早餐店里还挂着一些白永宁画的画,从进门左边墙开始看,第一幅名为‘缘起’,画的是白永宁刚开始在柳树巷摆摊的画面。
第二幅是吴巍当初追着要买他藏起来准备送到秦家的早餐。
第三幅依旧是柳树巷巷口,画上严民佑拜他为师,跟他学手艺,帮他卖早餐。
第四幅也是目前最后一幅,画的便是他们三人在这‘琳琅朝食’忙碌,店里还有个小姑娘坐在固定的位置吃东西,以及食客盈门的场景。
开业的第一天,白秋秋跟着家里其他人来过一次后,天天都要跟着他爸来工作。
别看她个子小小,干起活来却十分利索。
不过白永宁可舍不得自己女儿干活,通常意思意思让她帮个忙,就当哄哄她。
然后给她拿个小碗装点好吃的,让她坐在她的专属小饭桌上吃东西。
白秋秋刚来的时候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