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幽刚要说没事,只来得及说出个“没”字,小姑娘动作飞快地把大饭盒塞进胡幽的包袱里。
低下头又弯下腰的小姑娘温明晓,把地上的饼子又给捡了起来。
“我、我……”
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温明晓,眼泪又下来了。哭着和胡幽说,
“小表嫂,我、我家的地是很干净的,真、真的。”
胡幽抿了一下嘴唇,正要说我看出来了。木地板的地板,光的能照人了。把那个夹酱肉的饼子,映得白不拉几的。
可是温明晓的下一句话,惊呆了胡幽,还有已经被那很大一声掉饭盒的声音惊扰了的温家其他人。
小姑娘一边“吧嗒吧嗒”地流泪,一边举着那块饼子和胡幽说,
“小表嫂,我家地真的很干净,不信我吃给你看,真的。”
“哎,不……”
胡幽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温明晓张嘴就把饼子咬了一口。
可能是没有想到一口居然还能咬到里面的酱肉,温明晓微愣了一下。
温明晓咬了一口饼夹酱肉,一抬头看到胡幽在看她。
小姑娘眼泪“吧嗒”又流了几滳,咬了咬牙,一张口在饼子上又咬了一口。
左一口,右一口,几下就把饼子吃完了。
胡幽好久没有这么吃惊了,张了张嘴,不由地说了句,
“你把饼吃完了,好吃不?”
胡幽这一句话,把小姑娘惹得哭得更厉害了。
温明晓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全是泪,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还是符生妈比较了解这些条件好的孩子,碰到这种情况,才会这样无措的。
符生妈轻笑了一声,慢慢地走了过来,从衣兜里头掏出一块手帕,给温明晓擦了擦泪。
“你小表嫂饭做得好,那酱肉更是好吃。一会儿,把剩下的在锅上烤一下,吃的时候饼子的外皮更酥脆。”
可是符生妈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浆果,温明晓眼泪流理更凶了,而且已经“呜呜”地哭出了声。
温明晓平时很乖巧的,今天哭成这样,连她亲妈方医生都觉得奇怪。
方医生走过来,也拿了块帕子给温明晓擦泪。
还是亲妈了解闺女,一边擦一边笑,
“不就是吃了小表嫂的一块饼子嘛,不哭了啊,吃别人东西再还给人家就是了。”
胡幽一听,原来这姑娘是从来没吃过别人的东西啊。
现在不仅吃了,还是从地上捡起来。内心肯定受伤挺严重的,胡幽无声地笑着,眼睛都弯了起来。
符生妈过来把胡幽手上的大饭盒拿过来,胡幽赶紧又掏出一个。
“婶儿,我带多了。”
符生妈笑了两下,却忽然听到一声“哇”地大哭声。
小姑娘温明晓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吃了从地上捡的东西。
“呜……,妈我该怎么办啊,吃脏东西了。”
方医生也是一愣,随后就笑着把自己姑娘拉楼上去了。
而符生妈却拉着胡幽,走到了温老太太跟前。
不管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符生妈是真喜欢胡幽。一个小村姑。
符生妈把胡幽怀里的大包狱帮她放沙发上,掏出自己手绢还给胡幽擦汗。
这一擦汗就得把大头巾拉下来,胡幽的又白又圆的脸就露出来了。
看到胡幽白白脸的温家人,都不由地在想一件事,
“符生这小媳妇养得真好,又白又嫩的。”
符生要是知道被这么夸,肯定会告诉对方,
“那是她自己吃得好,太好吃了。”
现在围着温老太太的除了温二哥外,就是刚才的方医生了。
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温老太大地叹了口气,拉着符生妈的手说,
“以前咱家还有人拾掇伺候着呢,现在都得自己弄。平时都是你大嫂和你小嫂来收拾,都辛苦。”
胡幽挨着符生妈坐着也不说话,听他们说着过去的旧事,尤其是符生妈确实是很有天赋的画家。
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早就对画画没兴趣了。
可胡幽知道啊,要不是现在生活的原因,符生妈绝对会再拾起画笔的。
成天在家倒腾的那些东西,都是和颜色之类的有关的。
别人可看不出来,都以为符生妈就是个大小姐样子,实际人家确实是大小姐出身,而且还是个资本家小姐。
说到资本家小姐,胡幽就觉得想笑。
这个词还是很好听的,也不知道从啥时候说起来的。
一个是资本家小姐,另外一个就是大地主。
类似这样的话,胡幽这几年可没少听。
胡幽低着头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正好听到温老太太说起了她。
“一个乡下丫头,长得再白净,也是个乡下的。能读几年书,怎么配得上符生这让孩子。”
胡幽想想,自己好像好长时间没上学了,家里面也没人提这个事儿。
胡幽扯了下嘴角,抬起头冲着温老太太笑,
“我上初二了。”
符生妈一听,就知道胡幽是在气人,赶紧打断胡幽的话。又用手拍了拍温老太太的手背说,
“现在学校都停课了,知识分子都没用了,还是要有本事吃好穿好了。妈,我现在就在乡下住着呢,心里头舒坦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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