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松开了按着青年的手,本想向后退几步,但却反被其握住了手臂。
她只得耸了耸肩:“看在他全程对我放水的份上,给他个面子……啊,顺便再跟某人下个战书。”
主要原因其实是因为那个哭泣的少女的亡魂,不过阿芜确实也没有瞎说。明眼人都能看出在刚才那翻天覆地的大闹中,上弦之三即使被压制得很厉害,却仍旧不肯对身为女性的她动手。
而那份战书就简单了。她是直接越过了猗窝座,把这份挑衅下给了鬼舞辻无惨。
反正只要对方去跟那家伙汇报,那个小心眼的家伙自然会记住她的脸。
若无惨继续做个缩头乌龟,就得持续受到她的嘲讽。而当他想出口恶气来找自己的时候,就别怪她把这家伙直接打进地狱了。
不过除了上述所有原因之外,导致她这么做的根本原因,则是身为鬼杀队支柱的,炼狱的伤。
“还有就是……阻止某个已经受了伤的人上去送死。”阿芜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青年,“我知道鬼杀队可以为了杀鬼倾尽所能,不过想要保护那些无辜之人,想要杀死无惨,你们自身的性命同样重要。”
“这次你放走那只上弦……只会有更多的人陷入不幸甚至死亡!”
阿芜当然知道这件事,但上弦之三即使死在这里,无惨也会去寻找新的,渴望化身为怪物的人类,然后变本加厉地报复这些以肉身去抵抗不死怪物的人类。
更何况……
“杏寿郎君,你高洁的品德与无畏的牺牲精神确实令我敬佩。”稍稍使劲挣开了对方的手,明明看上去比炼狱还要年幼,但阿芜的口气却变得有些沧桑起来。“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人的一生是十分短暂且珍贵的。”她并没有笑,只是平静地看着这名保护了自己的男人的双目。“所有人最终,都只会通向同样一个地方。”
不论是这些不被大众所知的无名英雄,还是那些从未窥得另一个世界的普通人类,抑或是早已偏离了人之道的恶徒们。
然而,阿芜并非这些人中的一份子。
“……确实,铃菜小姐与我们不同。”炼狱显然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但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不能将鬼杀队或是自己的常识强压在你的身上。”
但他同时也问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尖锐的问题:“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要在那田蜘蛛山出手相助,甚至阻止我去‘送死’呢?”
“……”
沉默了几秒,阿芜忽然笑了起来。
“明明看上去是个一条路走到底的固执孩子……没想到意外的很敏锐嘛。”
不愧是能让产屋敷当主放心交付任务的九柱之一。
“不是说过了?我很喜欢你的观点。”少女恢复了往常的没心没肺,“而且……”说着,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男人的额头,“到底是谁明知道我并非人类,还要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替我挡下一击的啊?”
她勾起嘴角,努力让自己
的笑容与平时毫无二致。
“我们应该算扯平了不是吗?”
现场沉默了下来,鬼杀队的三人并没有接话。
“铃菜小姐……”
半晌,灶门炭治郎的声音缓缓响起。然而他并不像伊之助那样急躁,也不像炼狱那般直来直往。不如说,他压根就没有生气。
“是在羡慕……炼狱先生吗?”
阿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只能无奈地又一次在心中感慨灶门炭治郎的直觉,与他那个神乎其神的,仿佛被神明祝福了一般的嗅觉。
是啊……
少女在心中用小小的声音,承认了少年提出的疑问。
她是很羡慕。羡慕炼狱明明身为人类,却拥有如此清澈的觉悟,也羡慕他的这份直爽与敏锐。不过羡慕归羡慕,她和炼狱杏寿郎终归是不同的两种人。
所以在那个时候,少女做出了决定。即使后续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至少那个时候,阿芜是不后悔的。
“……炭治郎君。”
“是……是!”
远远的,阿芜听到了我妻善逸的呼喊声。天色已经大亮,太阳也正挂在碧蓝色的天空中,惊心动魄的一夜,终究是结束了。
“抱歉啊,把你的刀搞没了。”
“啊……没关系的!”
被少女转换得飞快的话题搞得懵了一下,不过灶门炭治郎本质上仍然是个有问必答,有话直说的好少年。
“虽然刚才被惊到了!不过铃菜小姐真的很厉害,谢谢你帮助了我们!”
啧……难怪炎柱喜欢这孩子,这俩人也太像了,不仅像还投缘……你们干脆结拜做兄弟吧真是的!
“哦对了,还有你,伊之助。”
准备离开前,阿芜走到了戴着野猪头套的少年面前,隔着那个已经有些陈旧的头套,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在列车里的时候,谢谢你啦。”
她说的是自己在试图停下列车的时候,遭到与火车融合的魇梦攻击那件事。
“哼!那是当然!”原本似乎有些失落的男孩抬起头,大声回答道:“本大爷可是最优秀的!”
“最后……给你一个提示吧,杏寿郎君。”
与两名少年告完别,阿芜再度看向未发一言的鬼杀队炎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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