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舜华就看着胤禳不情不愿地挑出来一个小木剑给了大阿哥,又撅着屁股,翻出来一个小红马,扬扬下巴,推给太子。
太子一怔,看着这个木马,不期然地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套木马,心头一暖,摸摸他的头,“谢谢小弟了。”
胤禳露齿一笑,把剩下的都推给了富察舜华。
颇让其有些受宠若惊。
宣嫔笑道:“你这儿子,真没白生,真孝顺!”
这话叫旁的几人听着,心里酸溜溜的。
富察舜华失笑谦虚道:“这孩子,现在能看出来什么呀?还没长大呢。”
看完了热闹,太皇太后起身,“好了,咱们也开宴吧,前头都开宴多时了,咱们也开!”
闻言,众人纷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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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了,富察舜华回了藻韵楼,才问身边的漾月。
“最近宫中可还太平?”
“太平?也还算吧,懿贵妃的胎儿安稳,钮祜禄贵妃宫权一把抓,风风火火的。”
“就是前几日听旁的宫女说,惠妃几人还惦记着飞了的宫务呢。”
说到这儿,她不由笑出了声。
“太正常了,宜妃我不确定,但其他两个,宫务和伴驾瀛台这两个之间,她们定然更喜欢后者。”
毕竟这二人已有了年岁,皇上就是去她们的宫中,也很少过夜了,再生一个的想法不实际,倒不如将手头上能抓住的,牢牢抓住。
而伴驾瀛台,只是面子上好看一点,没什么实际的好处不说,还把到手的好处丢了。
这怎能不叫人懊悔?
“但是她们也犹豫,虽说来瀛台宫务会丢是不假,但懿贵妃的状况,就是火、药,随时能炸的那种,她们也不敢冒险吧?”
漾月点点头,“是啊,钮祜禄贵妃,这次真是接了个烫手山芋,还是甩不掉的那种。”
懿贵妃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她难逃其咎。
就算现在在宫里风风光光,众人俯首帖耳的,想是心里也窝火得很,火还没处发。
她与懿贵妃一向不对盘,两人从入了后宫,就一直明争暗斗的。
如今宫权是到手了,但那是人家让出来的,不止如此,她还得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能出半点纰漏。
就这样,心里不憋屈,能舒坦就怪了。
尤其懿贵妃现在就是一盏美人灯,恨不得风一吹就倒了,更叫人心头郁卒不已。
秋云叹息道:“懿贵妃这身子啊,瞧着真是吓人,不是奴婢说,母体都如此了,孩子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墨竹道:“也未必的事情,母体营养若都供给了孩子,也差不到哪儿去,但奴婢还是觉得,她十有八、九是要早产的,但好在咱们离了皇宫,各种脏污也泼不到咱们身上,也别管她了,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咱们无从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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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永寿宫。
钮祜禄贵妃听着太医所报,不由又是眉头一蹙。
“她这身子,当真已经破败至此了?”
这是个什么烂摊子给了她啊?她宁可出宫避暑,也不愿呆在这儿看着懿贵妃这一胎了。
想想就头疼,想来这太医也是得了懿贵妃的允准,才把情况告诉她,她故意的吧?
她叹气,“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叮嘱太医道:“你们尽全力保住懿贵妃的胎,还有调养她的身子,至少,在皇上离开的这段期间,皇上如此信任本宫,那么,本宫就要尽全力护住懿贵妃母子,您可懂?”
她非但不能对懿贵妃下手,还得拼死护住,想想都憋屈。
虽然她没有害人的想法,但二人已是势如水火多年,这样的状况,着实叫她难受不已。
下面的太医又是行礼,作了一揖,“微臣明白。”
给香薇使了个眼色,后者拿出一包金银宝石,递给他。
钮祜禄贵妃笑道:“赵太医你是太医署有名的妇科圣手,你最近日夜照顾懿贵妃,更为本宫省了不少的心,劳苦功高,这是你该得的。”
“只是,兹事体大,不宜声张,本宫亦是希望你能将这件事保密,切莫叫旁人在知道半分,以免生了不轨的心思。”
“微臣谨记,不敢透露。”
“赵太医明白就好,懿贵妃那儿,就劳你多多看顾了,一旦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本宫。”
“太医署那儿想是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你处理,本宫就不耽误你的事情,多留你了。”
赵太医应了,依言退下。
等人走得彻底干净了,她才靠在榻上,烦躁道:“这都什么事儿啊?合着我就是被皇上专门留下收拾烂摊子的?这不是耍人玩儿吗?气死我了!早知道这样,我出宫,也去瀛台散散心,总比现在焦头烂额的好!”
妙春给她递了一盏温度刚刚好的茶水,安慰她道:“有失必有得,哪那么多馅饼儿从天上掉下来?这宫务有几个不眼馋的?现在您是一把抓,就算只有两三个月,也足够树立威信了,总体来看,是利大于弊,不保住懿贵妃母子,人家也未必愿意退这一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想要好处,没有坏处,说起来,您信吗?”
钮祜禄贵妃瞬间福至心灵,摇摇头,苦笑道:“倒是我钻了牛角尖,别人我看得分明,没想到没想到,到了自己,又是邹忌死胡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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